老杨头看到他却突然发了疯似的挣扎,嘴里还不断朝他喊道:“娃儿,跑啊,跑啊,赶紧跑啊”
直到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凶神恶煞的朝他走过來,胡平安才反应过來,撒腿就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特勤”们终于消失在他身后,他停下來喘息着,周围的人满是异样的目光,那一刻他鼻头一酸,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沒有人知道他在哭什么,甚至有人以为他疯了。
后來,他就变得战战兢兢,在也不敢去那个地下人行道里睡了,每次都是躲在一个很安全的角落,晚上睡觉随时都会惊醒,以为那些人來抓他了,从那以后他去信访局的次数变得少了,以前是两三天一次,现在是一个星期一次。
他一直在想,老杨头到底怎么啦,为什么会被人抓走,难道他真的犯罪了,自己是不是同谋。
各种担心,在他的脑海浮现,他心焦躁不以,走在大街上都和做贼似的,他在工地里找了一份工作,维持着自己在北京的生存,直到有一天,他去北京信访局遇到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是來自河北的老王,同样是來上访的。
听到胡.平安说起老杨头被抓的事情,老王头小心翼翼的告诉他说,那些不是警察,是一家黑保安公司的保安,他们就是专门为地方政府在北京抓那些上访户,老王曾经进去过一次,经历十分惨痛。
老王告诉他,遇到这群身穿深蓝色制服、戴“特警”帽、胸牌印有“特勤”二字的人,就有多远躲躲远,如果被抓住了,那就惨了。
“为什么不报警。”胡平安当时义愤填庸,“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无法无天了吗。”
“怎么报警,被抓之后,立即收缴身份证和手机,然后被关押到一个秘密地点去,根本沒有人知道。”老王无奈道。
想到那天老王头被抓,胡平安突然心底大骂自己怎么这么蠢,可他还是问道:“那你出來之后,怎么不报警。”
“很多人报过警,可是进去时都是被蒙着眼睛,出來之后也是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警察沒有证据,根本不可能去查这样一个公司,即使少数人通过路牌等印象重新找到这些地方,可他们总是预先知道一样,早就撤离了,去他们的总部,他们根本不承认有这种事情。”老王摇了摇头。
“那那老杨头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胡.平安担心道。
“打骂是肯定的。”老王脱口而出,“男人还好一些,要是女人,就真的惨了,哎,但最后他们都会被送到地方政府手里,要么是通知地方政府的驻京办,要么是由他们公司直接派人送回去。”
胡平安点了点头,得知老杨头不会有事,他心底才舒服了一些,可一想到人那么好的老杨头这么大年纪还要遭这份罪,胡平安心底便大骂他们畜生,可是除了骂他们之外,他似乎沒有其他办法去帮助老杨头。
那一刻,胡平安突然觉得,所谓的正义,似乎只有在电视里才能出现,而在现实中,永远都只是血腥和残酷。
尽管从那以后,胡平安小心翼翼,甚至不告诉任何人他工作的工地,但是还是有一日,在从信访局出來之后,他遇到了这群黑保安,就和电影里演的那样,一辆面包车开到他身边,几个穿着制服的彪形大汉将他抓了进去。
在车上,胡平安挣扎着喊救命,可刚喊了几句,就被其中一个彪形大汉赏了两耳光,打的他完全愣住了,随后便是一句句凶狠的恐吓,那一刻胡平安终于理解到老王的无奈,他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收走,包括那个一百块的诺基亚手机。
随后他被蒙上头套,带到了一个小旅馆,旅馆和正常的旅馆完全不一样,是那种地下室模样的,周围完全被封死。
在小旅馆里的两天里,他们动不动就对胡平安动粗,只要有任何一点不满意,就少不了几耳光,最后交给他一个小册子,让他把里面的内容全都背下來,不背下來就弄死他。
胡平安看到册子里的内容,都是一些洗脑式的东西,目的是为了让他以后不在來上访,和传销的几乎相同,但不同的是,传销是以诱惑的方式给人洗脑,而这里是以暴力,让人心理屈服。
胡平安突然笑了,來北京这么多天,唯一一次露出笑容,他疯狂的将小册子撕成碎片,朝着几个安保人员怒吼道:“打死我吧,打死我,你们也休想让我背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