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覃康望着欧佳诺这幅尊容,嘴角露出一丝十分鄙夷的神色。
待其他人都离去后,我马上说:“覃市长,我有重要情况要向你汇报,事关重大,这次真的要下定狠心刺刀见红了。”
覃康目光中闪过一丝迟疑,沉吟片刻说:“你是说刘远山的问题吗?”
我压根没想到覃康竟然会对刘远山的问题心知肚明,看来他早已有所觉察,只是一直隐而不发。回想起来,那天晚上南城棚户区的群体事件发生后,市委市政府竟然在凌晨两点召开扩大会议,以及覃康在会议上慷慨陈词,其目的此时已昭然若揭。
娘希匹,这个老狐狸,他一直都知道刘远山背着他在干什么,可是他一直假装不知,暗地里却在等一个除掉对手的机会,现在机会终于被他等到了。
我苦笑了一声说:“覃市长,原来你什么都明白,就我蒙在鼓里,你既然要用我,总要给我交个底吧,什么事都掖着藏着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覃康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我只知道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一概不知道。你说说吧,南城棚户区的群体事件到底怎么回事?”
市长秘书孙春云给我泡好一杯茶递到手里,他走出去后我抿了一口茶,然后一五一十将南城棚户区拆迁引发的群体械斗事件交待清楚,又将今天祝腾飞交待的事情跟覃康汇报完毕。
在倾听过程中,覃康一言不发,神情凝重,脸色阴晴不定,但是当他听到刘远山和北京一位中央领导打得火热之后,不由眉头紧皱,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将祝腾飞的审讯笔录交给覃康,他接过来看了几眼,脸色变得十分吓人。
最后我总结说:“覃市长,这个刘远山利用他担任过五年组织部长,暗地里拉拢了一大批干部,从市委市政府,到区委区政府,以及下面的县城和街道都有他的势力。这些人沆瀣一气,利益熏心,如今已经成了江海一大毒瘤,不打掉刘远山,你和孟书记想要掌握市委市政府的权力难度会非常大。对这些人来说,刘远山才是他们的真正老板,维他马首是瞻,你和孟书记不过是木偶傀儡罢了。照这样继续发展下去,你们甚至很有可能被排挤走。”
覃康听我讲完,沉默良久后深吸一口气,十分平静地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像刘远山这样的干部不在少数,常委里面哪个背后没有一群人?这些人互相勾结,背后拉拢腐蚀了一大批人,形成了自己的利益圈子,哎,江海的派系之争尤为严重。”
我点点头,也叹了口气说:“是的。这就是你在上次的会议上当众询问的症结所在,你和孟书记空有书记市长的职务,但行使权力是要靠人去执行的。下面的职能部门听的不是常委会上的决议,而是后台老板的命令,没有后台老板的同意,就算是你亲口下达命令,可最后都被左右推诿,无法顺利执行下去。”
覃康嘘出一口气,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两根烟,扔给我一颗,自己嘴巴上叼了一根,浑身摸着打火机。我掏出打火机给覃康点燃,然后自己也点燃烟,抽了一口,心里想,如今的确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了。
覃康抽了一口烟,轻轻弹了弹烟灰,吐出一口烟雾神情凝重地说:“这回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孟书记之前虽然当了五年的市长,但那五年有你老爷子这样的强权人物当市委书记,牢牢控制着江海的权力,孟书记即便不作为,基本上也没出过什么太大的乱子。可杨书记一放手,下面反弹的力量就爆发出来了。我还是低估了权力争夺的残酷性,人这东西贱,不管不行,一旦放松管制,马上就要闹腾点事出来。”
人这东西确实下贱,没有自由的时候争取自由,可一旦自由了以前被遏制的凶残本性又无法自控;没有权力的时候争取权力,然而当权力到了手中却又要滥用,从而造成灾难性后果。江海就是一个典型,以前很多人骂老爷子独裁专制,现在老爷子不管又乱成一锅粥,各自为营,各自为政,如今的市委常委会都面临着被架空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