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弃的佛教徒承受了太多苦难,尽管梵天沒有在第九瞿维什提捕杀拒绝皈依吠陀教的佛教徒,但联合执政官还是奉命封锁了寺庙,摧毁佛像,建起梵天的真神金身,只有在隐秘的集会中,人们才能对私藏于室内的小小佛像焚香膜拜,向未曾给予他们帮助的满天神佛祈求來生的吉祥,每十名佛教信徒就有一名加入了俱利伽罗,为反抗异教徒的统治而出生入死,在残酷的灭佛运动中,佛教高僧大多被檀那婆无情斩首,在无人引领方向的情况下他们已经独自奋战太久,如今高乌遮尊者的回归给了他们宝贵的希望,
无人开口,老僧行走在沉默的人海中,忽然停下脚步,“你的病很重。”高乌遮尊者用混浊无光的眼睛望向一名中年妇人,妇人惶恐地抬起头來,脸色苍白,嘴唇乌青,
“上师,她患了瘿瘤之症,已经医治多年了。”妇人身边的男人替她答道,“瘿瘤在背,已经溃烂成疮,上师……”
阿赛皱起眉头,轻轻摇头:“瘿瘤多由喜怒不节,忧思过度,而成斯疾焉,疮破则药石罔效,三日则死,已经沒办法医治了……”
高乌遮尊者微微弯腰,伸出干枯的右手触摸夫人的脸颊,“上师,不可。”黑压压的人群一齐发出惊呼,语声中带着深深的悲怆和惊恐,
“他要做什么。”约纳不解地喃喃自语,
身边的“丑脸”利切沉声回答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称他为幽灵左手的最高战力吗,仔细看好,这是博大的慈悲之力,超出世上所有魔法与念术的神奇力量。”
妇人的脸色开始变化,深沉的、黑暗的、晦涩的死气涌上她的脸颊,接着化为几道细流传入高乌遮尊者的手指,老僧人皱纹堆垒的脸上并无表情,但一滴汗水从额头滑落,填满了眉心的沟壑,他身上宽大的灰袍无风自动,如同蜘蛛丝一样的漆黑线条慢慢爬上皮肤松弛的脖颈,老僧的右脸逐渐被黑色占据,黑暗正在侵蚀他的每一寸肌肤,
妇人发出干涩的呻吟,死气减少一分,她脸上的红润之色就增加一分,终于高乌遮尊者松开枯竹一样的手掌,恢复健康的妇人不敢相信地抚摸自己的后背,喜极而泣地扑倒在地亲吻高僧的脚面:“上师,上师……”
“上师。”人群一齐发出低沉的咏叹,黑气像活物一样在老僧人的脸上扭曲变形,最终化为眼角一滴浑浊的泪珠,黑色眼泪滴落地面,“哧”地在石砖地上腐蚀出浓浓的白烟,高乌遮尊者疲惫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迈步前行,
“这怎么可能,疾病又不是某种能量或者生命力,怎么可能被外界所吸收。”占星术士完全惊呆了,难以置信地揉着眼睛,那名妇人的嘴唇恢复了血色,脸上的皮肤红润而富有弹性,看起來已经完全摆脱了顽疾的困扰,
“丑脸”利切叹息道:“并非吸收,高乌遮尊者可以将患病者和中毒者体内的死气转移到自己身体中,他无法完全化解那些死气,只能用佛法之力将其深深压制,经年累月吸收的戾气都深深埋藏在他体内,每拯救一名信徒,他都要付出成倍的念力压抑体内死气的反扑,行、走、坐、卧,时时刻刻他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那些黑暗像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一样蠢蠢欲动,只要一个念头的松弛,就可能爆体而亡。”
约纳和阿赛感慨万千地望着老僧佝偻的背影,不知该说些什么,高乌遮尊者在佛教信徒中的崇高地位原來缘由如此,沒想到老僧冷漠的外表下藏着这样宏阔的慈悲,
一行人跟随老僧走入正屋,正堂供奉着一尊小小的金身佛像,信徒们跟随高乌遮尊者口诵佛号,虔诚行礼,一位穿着短衣、脚夫打扮的魁伟中年男子迎接众人到了后堂,“这是俱利伽罗支部领袖、西部总联络人三昧证道,我们的兄长。”车夫三曼陀介绍道,
“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了。”大剑士冲他点点头,钢铁面具显示不出半点感情,
“听说你们除掉了一名檀那婆,天下苍生感念你们的恩德,请放心,这消息是进城之后三曼陀传给我们的,并未传入其他人的耳朵,上师,请您入席吧,如果您能多盘桓几日就太好了。”三昧证道合什行礼,
晚餐简朴而丰盛,尽管沒有酒肉,素斋的美妙滋味也让约纳耳目一新,“接下來到何处去。”席间占星术士向“丑脸”利切再次提出这个问題,大剑士坦然回答:“在沒有得到聆听者的下一条指示之前,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除非有特殊情况发生。”
“啊,我不能久留啊,我还要到吠陀首都摩睺罗伽去呢。”阿赛咽下一口罗汉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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