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的行踪,虽然不知道那狼卫住在何处,但他只需要随时注意三艺经院内上回和那狼卫联络之人也就足够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那狼卫刚开始的时候。出现的有些频繁,几乎两天会来到三艺经院一次,而到最后,已经有五天没有来了。
聂石决定不在去等,此狼卫如此探查。很容易就会查到白龙镇的那位女夫子是紫婴的,只不过紫婴已经离开很久,他即便是狼卫,想要追踪也不是那般容易,因此多半会在这里守株待兔一段时日,所以聂石当务之急就是先一步去寻到紫婴,他虽然没有和紫婴约定留下行走路线的暗记。但至少比狼卫更了解紫婴,大约能够猜出紫婴去的方向,若是能遇见紫婴,自是要当面告诉她,莫要说半年,一年也不要回白龙镇。
此后。再和紫婴约定一个大家都清楚的秘密之处,聂石便回宁水郡,每大半年会去那秘密之处留下暗记,暗示紫婴狼卫是否已经不再关注白龙镇,到时候紫婴若还要回来。只需要用他狐妖灵的天赋神通,幻化另一重相貌,做个老头夫子来白龙镇,也是可以。
自然,这些都是要在聂石见到紫婴之后,才能和她商量,这一日白天,聂石去了躺三艺经院首院韩朝阳的居处,和他告了个假,说有事要去扬京拜会老友,短则半年,长则一年。
原本这书院就没有任何一名学生,韩朝阳又知道聂石当年和那小狼卫谢青云的关系匪浅,听聂石告假,自然痛快的答应了。
当日夜里,聂石就简单的收拾了一番,自然那断音室和乾坤木是无法带走的,就任由它们在后院呆着,若是带走了,反倒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
这半月时间,那狼卫虽然没有来找过自己,可他安插在三艺经院的那位却和自己“无意”的接触过几次,随口问了些问题,聂石当然清楚,他们这般做,只是因为谢青云和紫婴的关系极好,而谢青云又在自己这里学过文。
正要出了书院,却忽然听闻破空之声传来,聂石灵觉仍在,这来人并没有刻意隐藏什么,聂石当下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秦宁师妹,深夜造访,是否那极阳丹已经炼好?”聂石一见秦宁,便猜到此事,数日前,王羲带给他的极阳花,他已经尽数交给了秦宁,也早已说好,这极阳花炼成极阳丹之前,不会和谢青云的父母透露半个字,直到极阳丹炼成,便由秦宁接了谢青云父母去那凤宁观,母亲自然是去疗伤,而父亲谢宁一同去也是方便照顾妻子,另外一层,也是担心只接了谢青云的母亲去,虽然不会告之谢宁如今谢青云的实际情况,但保不准谢宁这个爱说书的嘴,又把极阳花一事说到故事之中,引得有心人来探查,倒不如一同接了他去凤宁观更好。
“怎么,没炼好就不能来找你了么,师兄?”秦宁如今刚过三十的年纪,依旧是个美貌女子,说这话时,语中带着一丝娇嗔,不过此话刚说完,他就发现聂石一身劲装武袍,还背着个包袱,当下就道:“怎么,你要走?”
聂石点头:“有事不便相告,短则半年,多则一年就回。”说过这话,稍微迟疑了一下道:“我对外说是去扬京访友。”
秦宁身为凤宁观主,朝凤丹宗宗主陈药师的弟子,又怎么会不明白许多事情不能明言,见聂石如此说,自然清楚聂石有要事要办,她当然不会阻拦,当下收起了那娇嗔的面容,淡淡的问了一句:“危险么?”
这话说得十分简单,聂石却没来由的心中一暖,这样的感觉。曾经在秦宁的身上感受过,如今许多年过去了,却又一次尝到了这种滋味,这样的暖意和袍泽兄弟所能给的全然不同。聂石知道,这是男女之情,才会带来的感受。
只是此时,他没有太多心思去想这一点,当下摇头道:“不危险,却重要。”
“好的,你去吧,青云一家的事情就都交给我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秦宁认真说道。
聂石接话言道:“有人或许会查谢青云一家,查白龙镇。你不用管就是了,一切照我们之前说的来,查的人未必是坏人,可却都有苦衷。”
聂石自不会明言,他所说的也是隐狼司。但紫婴的身份,可不能随意暴露给秦宁,这才如此简略,这因为聂石了解秦宁的为人,不会多问,多说,心中也十分明白事理。这便是聂石曾经身为冷酷的兵王时,也同样对秦宁生出过男女之情的因由。
“好。”秦宁回答十分简洁,这是她曾经和聂石相处的方式。
“嗯。”聂石点了点头,这便要离开,却见秦宁看着自己的目光幽沉如水,忽然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多保重。”
秦宁听见这一句话。那淡雅的面忽而一笑,却是生出了一丝俏皮,同时点着头道:“放心,你也保重。”
“嗯!”聂石再次这般回答,这一次便没有了多言。一跃出了书堂的院墙,只留下秦宁一人还呆在书院之中,便大步离去了。
秦宁却是兀自站在原地,微微抬首看着夜空的星月,好一会之后,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便同样一跃而出,离开了书院。
第二日一早,宁水郡最北,那曾经因为兽潮最为凋零的白龙镇的镇外,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美貌女子,此女不是别人,正是那凤宁观的观主秦宁。
“这位姑娘,你是?”这个时间,最早出现在镇口的是药农柳姨,镇衙门捕快秦动的娘。
秦宁的年纪已过三十,虽说柳姨比她大上十几岁,但寻常也不会称呼三十出头的女子为姑娘,不过秦宁早已修习过秘法塑容,保持着二十不到的容貌,虽然神色间早已经有了三十女子的端庄淡雅,可看起来仍旧十分年轻,放在寻常郡镇中行走,定会被当做极为美貌的大家闺秀。
“姊姊客气了,我是秦宁,凤宁观的观主,今日来寻那谢青云的爹娘。”秦宁十分礼让的做了一个揖,道:“不知谢家住在镇中何处?”
“嗯?”柳姨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马上就恍然而醒,若说这白龙镇见识最多的,除了镇衙门的众人之外,也就是柳姨了,她是镇中的药农,也领着镇里许多户因为兽潮而在没法子生存的镇民和她一起采药、晒药,也是如此,养活了好些人家,后来谢青云时常托人送回一些银子,这整个白龙镇也都受了益,柳姨的药材生意也越来越大,早先和她接触的都是武华丹药阁的伙计,如今来商谈买药材的确是武华丹药阁的三掌柜了。
如此境况之下,柳姨见的人也越来越多,对于凤宁观,她自是在宁水郡送药材时听闻过,知道是当今武国第一大丹药宗门朝凤丹宗设在东部四郡的丹药观,这观主虽然柳姨并不清楚是谁,但自然明白凤宁观的关注的身份地位。
如今却见观主竟向着自己作揖,当即就吓了一跳,赶忙连连摆手,随后又连连作揖,到最后差点就要跪下,秦宁自然不会让她如此这般,当下一拂衣袖,一股劲力送出,便将柳姨轻易的扶了起来。
柳姨虽不习武,却哪里不明白方才这秦宁一拂袖子的劲力,不知道比自己强多少倍,感觉起来比儿子秦动也是厉害太多。
刚想到此,心中就忍不住自己骂了自己一句,儿子不过内劲武徒,而这这凤宁观的观主,定然是位武者,儿子有怎么能和她相比。
“姊姊不用这般紧张,若是姊姊没事,能否带我去谢青云的家,我有事情拜访他的父母。”秦宁再次出言说道,语气却是比方才更为柔和。
“啊……”柳姨总算是回过神来,当即言道:“谢青云?青云娃子,对了,这几年他送了好多银子回来,你……观主大人。你是在青云娃子在外面认识的大人物么?是不是他托你来的?”
秦宁微微摇头道:“不是。”
“呃……”柳姨怔了一下,忙道:“我多嘴了,观主大人莫要见怪,观主大人想寻谢家人。有什么事么?”
这句话问出,秦宁心中微微一愣,随即便生出了一股子敬服,莫要看眼前这位四十多岁的女子,全无武艺在身,武徒都不能算,但却在知道自己身份,又知道自己劲力的情况下,问出这样的话来。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之前她那一句是不是谢青云相识之人。语气激动,本就是一种对谢青云的喜爱,又带着一些谢青云出自白龙镇的自豪,能让大人物亲自来白龙镇的自豪。
不过一听秦宁说不是,当下就有了防备之心。且莫说这个凤宁观观主是自封的还是真的,就算真是凤宁观观主,柳姨也听闻过许多武者之间的龃龉,说不得这凤宁观想要来有什么图谋,对谢青云的爹娘不利。
秦宁明白柳姨的担心,但却惊讶于柳姨敢于面对一个随手可以捏死她的强者面前,“自找麻烦”的问出来。足见她对谢青云一家的深重情义,或许和小粽子说的那般,这白龙镇每一家都是如此,不只是柳姨对谢家,任何一家遇见为难,其他人家都会相助。
自然。徒弟小粽子说的这些,都是来自于当年还在三艺经院时,从谢青云那里听来的,关于白龙镇的一些趣事。
“姊姊放心,我是来替青云的母亲治病的。”秦宁语气依然柔和:“青云的确认识我。不过不是在外面,而是在三艺经院,那是近三年前的事情了,他当初就和我提过他母亲的病症,我当时也没有太好的法子,他离开宁水之后,也拜托过我,若是寻到好法子,就帮忙医治他的母亲,如今法子已成,只来替谢青云的母亲疗那顽疾。”
“真的么,太好了,太好了,青云这娃子……”柳姨听过之后有些兴奋得语无伦次:“太好,多谢观主大人,方才冒犯,还请多担待,我乡下女人不懂这些。”
“姊姊又来了,还请放心,既然答应了青云,又有了法子,自会全力救治谢青云的娘,姊姊方才这般,倒是让妹妹我敬服不已,这样的邻里乡亲,才更是弥足珍贵。”
“没什么,没什么,我这就带你去谢家。”柳姨兴奋得很,当即返身,大步向前而行,那秦宁也没见有多大步伐,却是稳稳的跟在柳姨身边,不快不慢。
“姊姊贵姓?”秦宁不想路上无话,便随意问了一句。
“我姓柳,镇里的大多数人都喊我柳姨,我和谢青云的娘情同姐妹,她那一声病可真是苦了,想不到今日能得凤宁观观主亲自前来,真是福分、福分啊。”柳姨说着话,又一次激动了,谢家和柳家感情自是极深的,她一有时间,就会来看望谢青云的娘宁月,陪着宁月说会话,谢青云小时候也帮了她不少的忙,这些情义自不是简单几句能够说清的,如今看见宁月的顽疾有医治的希望,自是满心欢喜,走起路来,都么有了四十来岁女子的淡然,却像是个小姑娘一般,雀跃。
“柳姊姊莫要这般客气,我既答允过青云,能够做到的,便一定会做到。”秦宁再次说道,这白龙镇本就不大,这般又和柳姨说笑了几句,便到了谢青云家的大门之外。
“谢宁你个娃儿,在家不咯!大喜事上门了。”柳姨啪啪啪的拍着门,大声嚷着:“宁月妹妹的身体有救了。”
谢青云的父亲谢宁,和她也是在熟悉不过,谢宁夫妇都比她年纪要小,她对宁月向来亲如姐妹,但喊谢宁时,有时候就会乱嚷一通,叫他娃儿,好似喊谢青云那般。
谢宁自是从不介意这些,也早已经习惯柳姨这般呼喊,这年月已经进入夏季,若是三年之前,他会出来打一些散工,或是去其他镇子说上一些书,赚钱养家,只因为夏季的时候,妻子宁月身上的寒毒也就不会发作,基本上用不着他来照顾。
不过现在,他的银子多了起来,便不需要时常外出做事了,只在白龙镇为大伙说书也就行了,大多数时候都窝在家中陪着妻子宁月,尽管寒毒不会发作,但宁月身体还是极为虚弱的,有他在身边照顾着,自然会好上许多。
“来了,柳姨。”谢宁大踏步的噔噔噔跑到了院门处,拉开门栓,开了院门,口中应道:“又来耍我有趣了么,除非那朝凤丹宗的高人愿意来为宁月瞧瞧,要不然……”
话还未说完,谢宁就瞧见一位美貌女子正看着自己笑意盈盈,当下奇怪的问道:“这位是?”
“在下凤宁观观主秦宁,两年多前答应了你儿子谢青云,若是有可能的话,会来为你妻子医治寒毒,如今灵丹已成,便来履行诺言。”秦宁郑重应答,说话的同时自是抱拳行礼。
“什么……什么……”谢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凤宁观的观主?怎么可能?!”
谢宁需要说书,自是收集了许多天下轶事奇闻,对于这武国的大人物也都了解一二,这才能在书中编纂出更多的好故事。
凤宁观,谢宁自然是听说过,且十分清楚凤宁观的观主秦宁可是朝凤丹宗宗主的亲传弟子。
谢宁的见闻虽没有柳姨光,但见识未必就弱了,他看了许多书,平日道听途说的事情也都一一记下,对于秦宁的了解却是更胜过柳姨的。
“正是秦宁,谢大哥莫要怀疑。”秦宁笑意清雅。
“这……”谢宁又看了看柳姨,那柳姨却是一拳头砸了砸谢宁的胸口道:“我说你娃儿莫要怀疑了,赶紧请观主大人进屋。”
“快请,快请……”谢青云当下恍然,赶紧做了个请的姿势,口中不断言道:“谢宁有眼不识观主大人,还请海涵。”
尽管谢宁心中还在嘀咕,这观主大人为何会来此,若是个假的又如何,这柳姨为何这般肯定,但却没有说出来,仍旧请了秦宁进屋。
想到不提,只因为谢宁很清楚自己的脑子就爱胡思乱想,这江湖的险恶,他在故事之中感悟了许多,所以他十分清楚,若是对方真为凤宁观观主,那应当不会对他夫妇二人有任何不利,若是假的,想要加害他们,蒙了面直接来击杀他们便是,这白龙镇地处偏远,似此人若真有本事,修为到了武者之上,杀人逃跑,那镇衙门也无人能够追上,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谢大哥是否还有疑虑?”秦宁看出了谢宁心事重重,当下问道,说话的同时又将自己随身挂在腰间的一枚铁令摘了下来,递给了谢宁道:“谢大哥机警是对的,这是我的令牌,凤宁观观主的令牌,造不得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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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毕,明见,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