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前奏（二）

 一个又一个诺多战士在枪尖前面停下了脚步，即使被长枪贯穿，也拼着姓命把长枪斩断，但是那可恶的长枪似乎像是无穷无尽一样，失去长枪的矮人士兵，沉默的从队伍间缝中转移到阵列后方，后排的士兵再整体向前一步。如此往返，无论诺多武士们如何冲锋，都无法冲破那道枪尖盾墙。

    痛苦的嘶喊声，鲜血的喷涌声，兵甲的断裂声………………死亡和哀嚎充斥了博德眼中的世界，膨胀的血液逐渐冰冷，他想动起来，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是在下意识的反应着，挥舞着长刀。

    战场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绝对的纪律，明确的目标，对死亡的淡漠，渴望胜利的野心，活下去的希望！这些才是支持着战士们战斗的力量。

    当然，如果能有一位百战百胜的将领在场，一切都会变得简单————只要他站在那里，所有的战士们就都会坚信自己会赢！这种简单的思考会产生一种奇妙的共鸣，然后化作不败的信念，与敌人血战到底。

    但可惜的是，博德还未曾获得那样的声望，他也无法让麾下的战士们坚信自己一定会赢，敌人会在看到他们的旗帜之时望风而逃。

    溃败，是在战斗进行了一个小时后开始的……………………

    实际上也不能称之为溃败，诺多精灵们在首领的指挥下开始撤离战场，年长的战士为年轻的争取到了撤退的时间。哭喊着的博德，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自己熟悉的面孔为他挡下那锋利的枪尖和沉重的短柄斧，微笑着倒在血泊之中。

    太脆弱了，单薄的血肉之躯，只消几分钟就会变成冰冷的尸骸。

    这就是战争，它并非狩猎；敌人不是一只野兽，而是一群纪律严明的野兽。

    还算幸运的是，这个大军的指挥系统并没有全盘崩溃，战士们带着满腔的怨恨，跟在原本聚落的首领后面分批撤退，而且秩序井然，这也算是一点点训练成果了。

    大军沿着钢铁大道北上，但并非走正路，而是冲进了无边无际的大森林。这里才是他们的主场，动作纯熟的在林间穿梭，来时的浩浩荡荡化成了无数条密集的小溪，他们甚至还有时间带走了自己留在原地的弓箭————原因无它，矮人的腿实在是太短了。

    虽然愤恨，虽然不情愿，但是博德还是咬着牙跟上了撤离的队伍，带着飞起的泪花，握着长刀的右手上已经崩开了虎口。

    在他们身后的，是依旧保持着完整队形的矮人铁壁军团，高举着长枪小跑前进，不急不缓的追击着。他们的速度很慢，但却跟的很紧，博德根本就没有时间重整队形，只能这样不停地被追赶着，仿佛丧家之犬。

    他们并没有跑多远，就遇到了北上的侦察兵们，从这些游侠们口中得知了正在徐徐北上的大军，整整一万八千余众，正在向北赶来！

    此时的博德才知道，只要自己再坚持那么一小会儿，这支强大的生力军就能跟自己会合，歼灭已经开始疲惫的矮人仆从军。

    但是这世上没有如果，现在的他们能做的，就是从钢铁大道的两侧转移到大军后方，以免冲撞了联军的阵线————原本的主力部队，现在成观战的客场部队了。

    无论博德有多不情愿，也只能咬咬牙，接受这个现实。实际上也确实如此，虽然他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那深刻入骨的鄙视，但来时的热血青年，现在的内心中，只有无尽的后悔，和对袍泽的愧疚。

    …………………………

    “所以，我们要对付的，只有损失不小，并且几乎精疲力尽的矮人军团，还有一千名兽人武士？”

    萨拉尔德笑着看向远处的地平线，神采飞扬的看着身旁的泰瑞纳斯：“那我们还在等什么？一个冲锋就能让这些混蛋知道厉害！”

    “这会是一个顺利的开始。”泰瑞纳斯点点头：“不过骑马冲锋是年轻人的特权，我就不参与了，相信你们可以做得很好。”

    “当然。”亚伦纵马出列，挥舞着长剑，兴奋的看着狄奥多和萨拉尔德说道：“要比赛吗，两位？”

    “当然！”/“难道我会拒绝？！”

    “避开矮人的军队，我们先歼灭那群兽人。”泰瑞纳斯提醒道：“如果可以，我们应该选择尽量争取一切有可能的盟友！”

    “要是他们一意孤行呢？”

    “那我们也没有仁慈的必要！”泰瑞纳斯面色冷峻的说道，语气冰冷的仿佛极北冰原的暴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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