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不住他多久。我这里还有不少对邪祟僵尸隐匿气息的符咒,我们一人佩戴一个,走远一些。所幸他身坠悬崖,我们的时间还算充裕。”
季暖没接她的话,却忽然道:“你的死气没有完全消除,对不对。”
他的话她只是过了一遍脑子,并没有细想。因为她明显瞧见对方的新鲜的血肉窟窿里还是在不断冒死气,虽然很少……但哪怕一丝丝死气对于常人来说都是致命的。
挖去那些肉对于白愿童来说应该只是延缓了血肉腐烂的速度,难听点说就是延缓了一下死期。
白愿童很少在季暖嘴里听到这么正儿八经的严肃语气,而且……他不让她看的主要原因就是不想让她发现这些,为什么她还是能发现?
敷金疮药的手顿了一下,白愿童眉头微皱,“你能看见?”
季暖:“你别管,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白愿童继续敷药,回了一个字,“对。”
季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你都是故意的。你一开始就算计好了,所以才会整出来那个看上去像是死局的站位。你算计好了让朗渊掉下悬崖延缓他冲破符咒的时间,你也算计好了要佯装体力不支,用自己的伤换一个把符贴到他身上的机会,是么。”
听着对方略带质问的语气,白愿童感觉自己的心莫名虚了一下。
他忽然体会到了手下的副官的感受。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家里做错了事被老婆罚跪搓衣板的时候大约就是他这种心情……吧?
因为这个联想,白愿童不由轻笑出声。
意识到自己笑完之后面前的人的气势又冷了几分,白愿童忙正色道:“也不尽然。我能知道那只僵尸比我从前见过的所有僵尸都要强,但是他到底强到那个地步我却并不知道。我确实有佯装不敌让对方入套的心,却不是一开始便奔着两败俱伤而去。”
看着季暖没什么说话的意思,想了想,他又添了一句,“两败俱伤只是最坏的结果,那个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只是让我掉一块肉而已。我的确是算计好了,但我也力求自己无损,不过那个僵尸的确比我想象中要强,所以……”
“所以,他造成的结果比你算计中的最坏的结果还要坏。”季暖气不过,接过了他的话音,不咸不淡道:“你没想到即便你剜了一大坨肉,结果死气还没除掉。”
白愿童没忍住用捂住她眼睛那只手的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额角。
他不但没因为对方怨气冲天的语气而气恼,反而声音愈发温柔,“暖暖,我很开心。”
“呵……”季暖磨了磨牙,“掉了一大块肉而且未来还会腐烂一堆肉让你觉得自己变轻了减肥成功了么,还是说你喜欢自己身上长个坑,让自己显得另类非常?”
她现在的样子简直跟吃枪药了没什么两样。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总觉得这个伤是非必要的,所以才动了这么大的肝火。
白愿童将空了的瓷瓶收起来,缓缓将衣服拉回原位置。
“自然不是。”虽然知道那些话都是对方为了怼她而怼他的胡乱言语,但他还是认真地回了。
他将蒙住她眼睛的那只手移到她肩头,把人正过来面对着他。
季暖原本还想接着挤兑挤兑的,但是回身之后她却一下子哑了声音。
好温柔。
也好帅。
看到那人眼中的明媚光彩和眼角的柔和笑意时,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暖化了,真的。
她从没有看过这样的白愿童。
他虽然神情一直很柔和,但大多是一种禁欲不可亵渎的范儿。他的眼睛也是深邃一些,或者更深邃一些,从没有太多的情绪流露。
而现在,他的每一个地方……季暖甚至感觉连他的脸部棱角和汗毛孔都是温柔的。
而且这份温柔只给她一人。
她的心一下子就像是被撞了一样,原本所有的气恼也都全部消失不见。
她瞅见对方看着她的眼睛,然后坚定而再坚定地对她说道:“我从前确实对自己的性命不甚在意。但现在不是了,现在我身边有你。”
“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或者情绪。但是暖暖,除非你主动厌弃了我,离开了我,不然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也能一直陪在你身边,相信我。”他这样说。
他的每一个字都极其有分量,每一个字也都成功的扎进了季暖的心里。
张了张口,季暖想说什么……但是不知道咋地她的脑回路忽然转了个弯儿,又想起刚才生的那场气了,本来要出口的温柔话语便一下子变得凶巴巴:“——我告诉你白愿童。在我眼里,真正的相爱的人是应该并肩作战的。我今天听你的话没有出手,但你给我的结果并不能让人满意,所以以后你别管我,知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