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老人家那干巴巴的面皮,声音嘶哑的语不成声:“爷呀!您常常对儿说,我是喝百人奶,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这四邻八乡都是咱的恩人,您教我,不论什么时候不能忘了人家的大恩!您说,咱有恩没能力可以不报,但咱一生一世绝不能忘记人家的恩德!”他整理了一下父亲那没法周正的棉衣领,又说:
“爷!咱爷俩命苦!我妈生下我弃咱爷们儿走了,害得您一个人光棍大半生,为了养活我,您总是把毎年队上分的那几十斤囗粮省下来贴补给我,您说我是长材,您成年累月野菜,树叶,严重的营养不良造成您身体水肿。老村长给送来十几斤小麦,您硬是给退了回去,您说,咱爷俩欠父老乡亲的太多了,再也不能拖累大家。
那年冬天,您领着我到莱芜,远离家乡去要饭,为了保护您的儿子不被狗咬,您弯腰将儿子搂在怀里,将后背给人家畜生咬得鲜血淋漓……。”泣不成声的李大宝泪如涌泉。
“爷!好心人将咱爷俩送到大队部,村干部问咱是哪里人?带上粮食要送咱爷俩回家,你死活不肯告诉人家,事后你对我说,无论什么时候?或是走到哪里?咱绝不能给咱李家峪丢脸。”李大宝起身去床上拿来被子,轻轻地盖在老人家的身上。
“爷!”李大宝重新坐下来,用手理弄了一下老人家的乱发:
“爷!多少年了,您一直张罗着想给我找个媳妇,媒人求了几十个,媳妇一个没说成。爷!不就是人家嫌咱穷吗!咱爷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谁家肯把闺女嫁给咱挨饿?”李大宝忍不住巡视一下微弱的煤油灯下那黑暗的四壁,除了爷俩各睡一盘土炕和炕前那一囗柴火灶之外,剩下的也只有那家徒四壁了。
“爷!”李大宝象是想起了什么?起身去扫了一下老父亲的炕,回身将父亲那具干尸连同盖在身上的破被子抱起来放到炕上,然后,出门去抱来了几个玉米秸干。
“爷!让儿再为您老尽一回孝,再给您烧一回热炕吧。”边说话边将柴草点燃,一会工夫,灶内升起红红的火焰。
“爷!爷呀!我再给您点上一盏油灯,给您烧点纸钱,您收好拿好,到阴间去跟我妈团圆,别忘了,找到我妈托梦给我,告诉我妈我长大了,儿子感恩她的生育之恩。”他将纸灰用火纸一包一包包好,慢慢地罗放在简单的油灯供桌上。
“爷!见了我妈多说好话,别让她为我担着心,别跟她说我干得这些不争气的事,省得让她觉得脸上无光,在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唠唠叨叨一大堆,一字一句都撕心裂肺。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天旋地转。
突然,眼前一阵眩晕,李大宝倒在血泊中。李大宝晕倒时正磕在供桌上。
悲悲切切一场丧事,让悄悄而来,悄悄躲在暗处,悄悄陪着李大宝哭泣的不老仙和调皮鬼哭得稀里哗啦,鼻涕,咧涎和眼泪混作一快,象两团粘稠物、弄得腮邦子上象两个画眯子。小胳膊揉着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看李大宝昏厥,俩小孩连忙从黑暗中走出来,奔着李大宝去施救,不老仙长相象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年龄却有一千多年。
“前辈您请!”调皮鬼一个请字加手势,自然将施法救人之事让给他。
不老仙掐人中,让调皮鬼圈腿,费了好半天工夫,也没将李大宝救醒。
调皮鬼一急眼,冲着不老仙上火:“没用的老东西,老小孩,连个人都不会救,白活一千多年。”自己接过手来连吹气带点穴,最终还是毫无反应。
俩小孩摊坐在地上没了主意。
“你!”调皮鬼见识多,手指点着不老仙的鼻子,眼珠子一转不转看了半天。
“我!”不老仙孩声孩气的用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惊讶地表情!突然,不老仙一摆小手抬腿就跑。
调皮鬼撒腿就追,两人象孩子玩游戏一样捉起了迷藏。
不老仙没调皮鬼心眼多,被他抄捷径一把抓住。
不老仙流下了眼泪,小嘴哭得一撇一撇的,小肚子一鼓一鼓的。
“哭啥呀?”调皮鬼说:“这又不是让你去死,不就是让你这不死之身淌点血救个人么!”
不老仙想去捂住调皮鬼的嘴,但动作再快也没调皮鬼的嘴快,情急之下还是晚了一步。不老仙‘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看情景象是他家死了人。
侥是调皮鬼好玩,见此情景也是不敢继续胡来。
不老仙一边哭着一边将李大宝抱起来放在炕上,让爷俩并排在一起。
调皮鬼看得有些纳闷,大叫一声,“老屁孩,你干什么?李大宝还没死呢!”
不老仙似乎没听到调皮鬼的嚷嚷,一个人继续做着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接下来一幕更让他调皮鬼瞠目结舌,不老仙将爷俩尸体停放好,自己却躺在了爷俩中间。调皮鬼不知所以,直愣愣的变成了他妈傻蛋一个。
“哈哈哈”一阵狂笑,随着一阵阴风将屋内灯火熄灭,一个声音吓得调皮鬼魂飞魄散:“不老仙,我找你好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