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不过是个死字,她帮了他,他若是还死了,那她也问心无愧。
“您是要替他取箭?”隽客十分吃惊,但想想小姐说的也有道理,反正拖着也是死的,倒不如搏上一搏。
都怪那怪僧不肯帮忙,要不然也不用小姐一个姑娘家,去做这等血腥之事了!
她从里间出去的时候,经过慧明大师旁边,就狠狠地拿眼珠子剜了他一眼,好似想把他吃了似得。
慧明正闭眼打坐呢,半点也不受她的影响。
隽客跟在自己院子似得,故意大声地在四处翻找,终于找了个铜盆出来,站到了慧明大师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问他:“敢问大师,这儿哪儿有热水?”
慧明眼皮也不抬一下,虚手往门口的左侧一指。
还算他有点良心!隽客去烧水的厨房的打了盆热水进来,沈婉瑜点了盏油灯,将匕首搁在油灯上烧了一下,过去要脱男子的衣物。
隽客忙道:“小姐让奴婢来。”
小姐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般扒男人的衣服,传出去对小姐的名声也不好。
沈婉瑜点头,让隽客把他的上衣扯开一道口子,露出胸前的伤口。
伤口已经溃烂,幸好上了些药,才没有流血过多,这会儿看着也有些触目惊心的。
“隽客,按住他。”
沈婉瑜吩咐道,隽客立刻过去,将他的双手绑到了背后,而后用力地按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半分。
看着这血肉模糊的伤口,沈婉瑜有一瞬间的犹豫,不过很快,她就下了决心,拿了块布条,塞到了他的嘴里,而后拿匕首就要划开他的伤口,将里头的箭取出来,耳边就传来了一句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左边的抽屉里有麻沸散。”
沈婉瑜手下的动作微顿,而后拉开抽屉,果真看到里头有个药瓶,她稍有讶异,他难道有千里眼不成,隔着墙也能看到她在干什么?
很快甩开脑子里的想法,将麻沸散喂男子服下,约摸过了一刻钟,才动手将他胸口的断箭取了出来。
接过隽客手里的药,撒到他的伤口上,而后扯了一些布条,将他的伤口包扎好。
忙完这些,她已满头大汗,并非是累的,而是惊的……她还从来没有做过这种稍有不慎就可能让人丢掉性命的事。
遂她每做一步,都提心吊胆的,不敢轻举妄动。
看来救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拿衣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轻声吩咐隽客:“扶他躺下吧。”
隽客替他把那破碎的衣服重新穿好,慢慢把他扶上/床。
这时慧明大师走了进来,看到有些虚脱的沈婉瑜,唇畔勾起一抹轻笑:“确实有几分胆识。”
一般的姑娘家看到这样的场景,恐怕都晕过去了,但这丫头,却还敢动手取箭,还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还请大师不要说风凉话。”他既然不肯相帮,难道她还真要让他死在这儿不成。
慧明哈哈大笑,掰着手中的佛珠,又打量了床上的那男子一眼,轻轻道:“放心吧,他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