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啥了,那我们就全力帮戚继光打退倭寇,不顾损失和战后的事情了?”
李沧行正色道:“倭寇上万,兵分三路,每路应该也不过五六千人,以戚将军所部的鸳鸯阵,胜之不难,但麻烦在倭寇三路进击,只怕会以一两路拖住戚将军的部队,只要有一路偷袭台州城得手,就麻烦了,所以我军要么直接去守台州,要么帮着戚将军所部与倭寇正面作战,让戚将军能迅速地离开战场迎击其他路的倭寇。”
钱广来微微一笑:“台州东北的花街,那里有一片宽阔的海滩,如果倭寇真的分兵三路的话,一定会有一路是从那里扑过来的,而且还有一条,我们在海盐那里放走的倭寇,肯定也会最早逃到花街那里,所以如果这些倭寇一定是第一批攻击台州的。你如果想要助戚家军对抗这些倭寇,就得先到那里。”
李沧行笑道:“正合吾意。”
二人虽然不停地在说话交流,可是脚下却没有一刻的延误,说话间已经跑出去了三四十里,而离那花街,也已经不到十里路了。
远处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号角声,而上百面战鼓的声音也同时响起,震天动地,李沧行和钱广来对视一眼,停下了脚步,而后面跟着的队伍,也都纷纷停了下来。
李沧行伏耳于地,这个地听之术是他在大漠中学来的,二十里内的千军万马如果经过,一定会产生巨大的震动,以他的功力,可以判断出军队的规模,片刻之后,他从地上一跃而起,一边拍着自己身上的尘土,一边说道:“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两边已经遭遇了,正在列阵,戚家军三千人左右,而倭寇那里则应该有六千人。”
钱广来笑道:“那看来戚将军几乎是全军出动啊,现在戚家军也就三四千人,这么说来台州空虚,沧行,你是直奔台州,还是去战场帮忙?”
李沧行沉吟了一下,说道:“台州毕竟是大城,一时半会儿也不至于给攻下,我们先与戚家军合力,吃掉这股倭寇再说,然后迅速地回师台州,迎战另外两股倭寇。”
钱广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沧行,这样一来,无论是战胜还是回援,功劳都归了戚继光,这对我们可是没有任何的好处啊。”
李沧行微微一笑:“这一点刚才已经说过了,胖子,先打退倭寇,我们并不指望着在朝廷里升官发财,这军功对我们来说没太大用的,有机会结好戚继光。并不是坏事。”
李沧行说完之后,对后高声道:“众位兄弟,倭寇正在前方与戚家军战斗。咱们杀贼报国的时候到了,跟我一起冲啊!”
黄衣汉子们齐刷刷地抽出了身上的兵器,高举过头,声势冲天,吼道:“杀倭报国,杀倭报国!”
这时候后面的裴文渊,欧阳可等人也都跟上过来。李沧行看了一眼众人,正色道:“大家各自率领自己的兄弟,小队行动。两军交战时,如果势均力敌,则想办法从倭寇的侧面杀入,如果倭寇已败。则施展轻功追击。尽量不留俘虏和活口,迅速结束战斗后还要回援台州城。我先行一步,你们整好队就全速赶来。”
裴文渊等人齐声称是,回头就开始招呼起自己的部下来,而李沧行则运起轻功,向着花街的方向狂奔而去。
三年下来,李沧行的轻功也随着他的功力,有了长足的进步。那天在大漠之中,即使追踪起功高绝世的黑袍。也丝毫不落下风,这十里的距离对他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顺道官道一阵狂奔,每个起落都能飞出去十余丈,只一刻左右的功夫,他便冲入了战场之中。
这花街地名也是有个说法的。传说中,龙生九子负责管理人间降水。花街位于海边,沿海人民经常遭受苦难。龙的九个儿子看不下去,每人忍痛从自己身上揭下一片龙鳞,化作九瓣莲花为人民遮风挡雨。王母娘娘看中了莲花,派天兵天降来抢夺莲花,双方发生争斗,九瓣莲花破碎,花落如雨。落花处得名花街。
可现在的花街,却是一个不大的镇子,平时有两百多户人家,戚家军和倭寇几乎同时到达镇子的两端,镇上的百姓已经提前被疏散了,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透着一丝难言的压抑与沉重,李沧行刚才听到战鼓声时,戚家军已经发现敌军,开始列阵了,而他奔跑这十里的时候,倭寇和戚家军都已经列阵完毕,冲进了花街镇中,正在青石板街上一片混战呢。
李沧行看得真切,倭寇们还是一如继往地杂乱无章,没有阵型,三五成群地结伙作战,而戚家军则是按着那天的鸳鸯阵排列,十一人一组,在这狭窄的街道之上,因地制宜地产生了变阵,每队都是把狼筅手顶在最前面,挥着那根一丈三尺长,枝粗叶茂的毛竹,用的赫然是自己十天前传授给他们的那六式龙飞枪法。
看来这一阵他们已经把这六招练得颇为纯熟,一招一式使出来虎虎生风,那些倭寇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新式武器,挥舞着长刀,乱砍乱劈,却完全无法突破那狼筅身上分枝岔节,戚继光对这狼筅下了苦功夫,在这些枝节之处都经过了加固处理,不仅用火把枝节烤得坚硬弯曲,而且还套上了钢管,即使是锋利的倭刀,也无法把这些狼筅给削断。
反过来这些狼筅兵们,却是个个身大力不亏,不少人也有些功夫在身,那天的六式龙飞枪法给他们运用得非常纯熟,时不时地就找到机会,一铣刺出,直接把面前的倭寇给扎死,由于这矛头隐藏在枝叶之中,倭寇们看不真切,往往一下子就着了道儿,只几个回合下来,就给戳死了百余人,却是连一个戚家军也没有伤到。
狼筅手们身后的鸟铳手和弓箭手们也没有闲着,不停地向天空射箭,这些训练有素的弓箭手们已经掌握了弧度和距离的关系,从天空中弧过一道弧线的箭枝狠狠地倾泻在倭寇的人群之中,射得无甲少盾的倭寇们鬼哭狼嚎,这些义乌精兵都是大力之士,所用的弓箭也都是强弓,远不是当年南京城中的那些老弱病残用软弓射出的细箭,有些胆大的倭寇还想故技重演,以手接箭,可往往刚伸出手,就给箭把手掌直接射穿,还来不及叫痛,接踵而来的弓箭就在他的脖子或者脑袋上开了个血洞了。
鸟铳手们也不甘落后,明军的火枪以鸟铳为主,比起倭寇的铁炮差了不少,摆开正面对射自然是远远不如,但在这短兵相接的街道战场上,却也能完全发挥威力,每组的两个鸟铳兵端着鸟铳,站在狼筅手的身边,举起手中的鸟铳,隔着枝叶的间隙,也不用瞄准,就直接对着对面拥挤的人群里发射,巨响过后,对面总要倒下几个身上冒血的倭寇,甚至给一穿两命的也不少见。
倭寇们也不傻,前排的刀手们尽管作战不利,始终无法突破狼筅的阻挠,不停地后退,可是总有些铁炮手会趁机上前,举起铁炮就对着狼筅后的明军开枪。
不过戚家军也早料到这种情况,狼筅手的身边,除了鸟铳手外,永远站着一两个持着厚木大盾,中央镶了铁皮的盾牌手,一看到对面有戴着阵笠的铁炮手上前,马上挡在狼筅兵的身前,只听到“乒乒乓乓”的弹丸入盾之声不绝于耳,却没有一个戚家军应枪而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