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在我这样一个盗匪贼寇的面前这样互相攻击,只怕传出去也不太好听吧.”
严世藩恨恨地“哼”了一声,对汪直说道: “汪船主,我看今天我的事情也差不多办完了,该说的都说了,该提醒的也都提醒了,不过看起来汪船主却没有放在心上,还是要跟这天狼商谈和议,那既然如此,我继续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告辞了!”
汪直连忙说道: “小阁老,请不要赌气嘛,事情还没有决定,就算接下来和天狼商谈和议细节,有不少事情也需要请教你的,再说了,我们的生意还可以继续商量嘛 ,就算和朝廷开禁通商,以小阁老之能,也可以带上自己的那一份的,正好在这里一并讨论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严世藩冷笑道: “汪船主,我提醒你一句,你所需要的丝绸茶叶,要么只能从我这里进,要么就是胡宗宪以官营的方式和你交易,他是容不得我或者是我的手下们跟你做这交易的,因为那样一来,交易数量就由不得他来控制,汪船主以为跟胡宗宪做生意是好事吗?我现在不妨告诉你,他这一招叫温水煮青蛙,开始给你通商,让你吃到点甜头 ,等你的手下开支完全离不开他了,到时候他再突然断了交易,以你们这些头领上岸接受官职为条件,来招安你们 ,到了那一天,请汪船主如何反抗?你的部下们只怕那时候已经没了战心斗志,习惯了躺着拿钱,自然不会再去拼死拼活.”
汪直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分明透出一丝疑虑,看向了天狼,天狼心中暗叹这严世藩确实诡计多端,这一招本来是胡宗宪对付汪直的杀手锏,就连徐海听了后也没有任何异议,却没想到严世藩也料到了这一层,还在这里直接说了出来.
但天狼也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种情况的应变方案马上就拿了出来,他哈哈一笑,说道: “小阁老,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就认定了胡总督要置汪船主于死地?如果汪船主肯回头是岸,把他们收编作为官军护航,朝廷只需要拿点多余的丝绸和茶叶出来,汪船主自己就有办法有路子赚更多的钱,而朝廷以官价贩卖这些东西得到的收入,也能有效地弥补国库亏空,这样利国利民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严世藩冷冷地说道: “不,胡宗宪想的是名垂青史,在他看来,跟倭寇谈和绝不是有面子的事情,只有将汪船主就地正法了,才算是他平定了东南.”
天狼不屑地“哼”了一声: “小阁老实在是大错特错,当年蜀汉丞相诸葛亮,七擒蛮王孟获,但都是释而不杀,孟获在蜀国国丧之时起兵作乱,割据自立,杀害蜀汉的郡守,无论如何,这性质可比汪船主下海称王要恶劣得多,可诸葛亮也没说非杀孟获不可啊,反而靠着七擒七纵收服了南蛮人心,传为千古佳话.”
“再说我大明朝,那些广西的土司们,在开国之初也是时叛时降,反复无常,朝廷也试过几次大兵征剿,都是去而复叛,最后给了那些土司们世袭罔替的爵位,允许他们保留自己的私人武装,对朝廷也只要象征性地交点土特产就行了,所以这些蛮夷都感恩戴德.”
“这回汪船主作乱东南,他们都不远万里派出私兵来助战,可见怀柔政策也不是不能起来效果.汪船主今天的实力足以称雄海上,难得的是他肯回头,主动向朝廷靠拢,对这种情况,无论是皇上还是胡总督,高兴还来不及呢. “
“招安成功后就会给天下树立一个朝廷仁德宽大的印象,而若是翻脸杀人,以后占山为王的水陆盗匪们都会断了念想,作乱到底,宋朝坑害了心存忠义的梁山好汉,所以后来金人入侵,几乎各地义军都不再奉宋朝号令,小阁老,这些事情你明明清楚,却有意地误导汪船主,绝口不提,不就是怕胡总督跟汪船主开禁交易没你的份儿吗?”
严世藩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从小到大,他都没给人这样指着鼻子骂得狗血喷头过,他的那只独眼几乎快要迸出眼眶了,面目狰狞,连两块脸上的肥肉都在跳动着,若不是身处汪直的地盘,只怕早就上来跟天狼拼命啦.
汪直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天狼大人说得很好,老夫料想胡总督也并非冷血薄情之人,小阁老,其实你不必太担心的,胡总督毕竟是你所举荐,有什么误会的话老夫也愿意从中调解,我想胡总督也一定会留出足够的份额让小阁老来做这生意,断不会跟小阁老彻底翻脸闹僵的,天狼大人,你说是吗?”
天狼心如明镜,这汪直是在打圆场,他已经倾向了胡宗宪的和议方案,但又不想得罪严世藩,只有跟严世藩保持生意往来的关系,以后严世藩才可能搭上日本人的路子,留下海外避难的后招.但天狼也不想点破这点,毕竟现在逼严世藩太狠,也会让汪直为难,甚至生出其他变数出来.
于是天狼就势一笑,说道:“汪船主。这通商之事嘛,胡总督说过,以后都可以商量。小阁老对胡总督有知遇之恩,以后想必只要打个招呼,你的那份是少不了的,胡总督可不想和小阁老把脸皮彻底撕破,这些年郑必昌何茂才在东南大捞特捞,胡总督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
严世藩的独眼微微地眯了起来,眼中光芒一闪一闪。似乎又在想着什么事情,突然,远方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哨声。悠悠长长,仿佛随时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说不出的怪异,与中原的笛声哨声大不相同。天狼曾经听柳生雄霸吹过一些东洋曲调。这哨声倒是和那东洋风有七八分相似。
天狼的心中泛起一丝隐隐的不安,因为他看到严世藩的嘴角边突然挂起了一丝阴冷邪恶的笑意,他突然想到今天从头到尾,严世藩对自己可谓手段用尽,几乎一切可以用来攻击的地方都被他想到了,可他居然一直没提凤舞,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声凤舞为何作为副使没有跟来,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而凤舞这次上岛就是为了探查岛上的情况,甚至也把自己蒙在鼓里。她上了岸后才跟自己说这事,就是不给自己任何阻止她的时间,尽管自己见识过凤舞作为一个探子的能力,可这里毕竟是龙潭虎穴,以前陆炳也多次派过高手来刺探,全都有来无回,所以刚才天狼在这里横眉冷对群魔的时候,嘴上嬉笑怒骂,可心中却一直暗暗地为凤舞担心,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平安。
其实他一进海神殿时,看到汪直的手下头目和严世藩都在这里,还松了一口气,因为那意味着外面没有太多高手,凤舞的安全系数相对能提高一些。
严世藩突然开了口:“不知道汪船主是否知道,这次天狼不是一个人前来岛上的,他还带了一个副使。”
汪直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的神色,对天狼说道:“老夫从徐海的旗号上看到了,这次天狼是带着一位代号叫凤舞的女锦衣卫一起前来的,刚才天狼使者刚进大殿的时候老夫还有些奇怪,为何只见天狼一人,天狼使者,请问你的副使何在?”
天狼微微一笑,说道:“凤舞在船上和在下闹了一点别扭,上了岛后就负气而去,这点徐首领是看到的。是吧,徐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