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龙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平之色,抬起了头,似乎想说什么话,却是被马三立继续抢白道:“如果是你的父亲还活着,一定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贤侄啊,平时你叫我一声马叔,甚是恭敬,我也是一直教育你,年轻人不能太离经叛道,坏了规矩,就算我们不在巫山派,绿林的规矩也是要守的,若是动不动就杀人越货,那以后还有谁走这条茶马古道?没有商旅经过了,我们又向谁去收钱?”
杨一龙咬了咬牙,脸上一丝怨气一闪而没:“马叔教训的是,是小侄贪图小利,做下这等恶事,今天幸亏是被二位护法看了个正着,及时阻止了我,我才得以收手,不然若是今天开了个坏头,以后成了习惯,也就真的变成打家劫舍的恶匪了。”
马三立的脸色舒缓了一些,转而对沐兰湘和屈彩凤行礼道:“二位尊使,杨寨主确实是初犯无疑,今天我在这里可以为他作证,以后我也会对他多加约束和劝告,还请二位尊使回复宗主,我们两寨忠心效顺天台帮,按巫山派的老规矩行事,不敢再有任何违背,还请宗主放心。”
沐兰湘微微一笑:“二位,既然杨寨主今天是初犯,吴护法又削了那张三平的两根手指头以示惩戒,我想这事也就到此为止吧,吴护法,你说呢?”
屈彩凤的嘴角勾了勾:“既然史护法已经这样说了,那我也没什么要补充的,看在杨老寨主为巫山派效力多年。最后又战死在巫山的份上,这次也就不以罗刹令惩戒了。希望杨寨主引以为戒,以后莫要再让我们看到或者听到这样的事发生。”
杨一龙满头大汗。连连点头道:“多谢史护法,多谢吴护法。”
马三立不满地勾了勾嘴角:“贤侄,不是我说你,那个张三平来历不明,又总是出些歪点子,这个打劫抽五成就是他提的,当时我也不好说什么,这次劫财杀人,也是这小子的主意吗?”
屈彩凤冷笑道:“马寨主说对了。就是此人要亲手杀了我们,本来我们乔装成商队,也是想带给你们两寨一些见面礼,可想不到这张三平居然出手就要杀人,可见这厮平时是何等的猖狂,杨寨主,刚才马寨主来之前,你还是把这张三平当成军师,奉若上宾。难道以后你还要重用此人吗?”
杨一龙犹豫了一下:“这,吴护法,非是我有意包庇张军师,实在是这几年我们的困难时期。全是靠了张军师在出谋划策,想了许多办法,才让我们寨子渐渐地恢复了元气。这也助长了他的骄狂之气,今天吴护法出手教训。想必他已经知错了,作为剑客。两根手指被削,这辈子只怕不能右手用剑了,以后他也不会再主动害人,我想把他留下来出些点子,让他将功赎罪,还请二位护法包容。”
屈彩凤本待出口相讥,却听到李沧行的声音响起:“彩凤,不要为这事跟他们硬顶,先答应下来,我自有计较。”
屈彩凤轻轻地叹了口气:“既然杨寨主这样求情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杨寨主,张三平毕竟是你的下属,请你严格约束他,以后若是再犯,可就不是两根手指头这么简单的事了。”
杨一龙连声道:“多谢尊使,多谢尊使。”
屈彩凤和沐兰湘对视一眼,沐兰湘说道:“二位寨主,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想在这滚龙寨里走走看看,明天有空再去扣虎塘,不知是否能安排一下?”
杨一龙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缓了开来:“这是当然的,我早已经吩咐下面的人摆好了酒宴,杀牛宰猪,今天全寨上下欢宴一场,以欢迎二位尊使。”
沐兰湘哈哈一笑,长身而起,拱手道:“那就却之不恭了,久闻这苗疆地区民风开放,热情好客,今天倒是可以有机会亲眼见识一番。”
李沧行的声音在沐兰湘和屈彩凤的耳边响起:“事情有古怪,马三立看样子也参与了杀人越货的事情,不然刚才杨一龙的反应不会那么奇怪,一会儿我暗中探查一番,你们尽量不动声色,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杨一龙和马三立会暗中监视你们,而这两人事后少不得一番争吵和计较,到时候我一查便知。”
屈彩凤回密道:“嗯,好的,就依你所言,看起来那马三立很讨厌这个张三平,想借我们的手把此人除去,沧行,我隐约感觉到杨马二人背后都有不同的势力支持,真相应该会在这几天暴露出来。”
沐兰湘也跟着密道:“大师兄,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不要暴露。”
李沧行哈哈一笑:“师兄我在锦衣卫这些年可不是吃闲饭的,我现在已经扮成了寨中的人,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你们今天就放心地吃喝休息吧,一切有我。”
屈彩凤和沐兰湘跟着杨一龙与马三立走出了屋子,天色恰到好处地黑了下来,寨中已经处处点起了火堆,烤起了牛肉猪肉,酒香四溢,好一出别有风情的苗疆盛宴,席间屈彩凤和沐兰湘都被各个小头领们频频敬酒,二人也是照单全收。
马三立的兴致很高,劝酒不断,而杨一龙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眉头紧锁,二人也不多问,直到酒过多巡后,才装着不胜酒力而退席,送走二人之后,杨一龙向着马三立使了个眼色,两人先后起身向着寨外的一片树林走去。
一路之上,杨一龙和马三立二人默不作声,时不时地警惕身后是否有人跟踪,却始终没有留意到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一直尾行于二人之后,或上屋顶,或潜入地,却是消无声息。如鬼魅一般。
杨一龙和马三立走到了后山的一处悬崖边上,月光下。洱海那蓝色的海面泛着白色的光,而海岸边的草丛苇荡里。水鸟的扑腾声此起彼伏,一队打着火把巡山的喽罗看到有两人前来,为首的一名队长模样的连忙喝问道:“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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