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说道:“四年之前,伏魔盟各派派出上万弟子,围攻巫山派,最后是洞庭帮劫获了巫山派逃出去的几万部众,并且全都放在巫山派大寨内,由洞庭帮引燃火药,把这些人全部炸死,巫山派总舵也就此成为鬼城废墟,这些可是事实?”
在场的数千群雄多数参加过当年那一战,可一想到几万妇孺和俘虏一夜之间灰飞烟灭的人间惨剧,一个个也都低下了头,应声也没那么理直气壮了。
李沧行想起当天的情景,也是悲从心中来,大声道:“正道侠士,应该匡扶武林正义,扶助弱小,就算屈彩凤与伏魔盟有仇,杀人不过头点地,向她的部下报仇就行,为何要对那数万妇孺下此毒手?难道那些白发妇人和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也是各位的仇人吗?”
在场的群侠们无一人能开口反驳,毕竟这些人对当年之事也都心存愧意,展慕白厉声道:“天狼,你不要在这里转移话题,我现在说的是你勾结屈彩凤的事情,你扯什么老弱妇孺,再说了,当年我司马师兄也为此跟严世藩据理力争过,他………”说到这里,展慕白的话突然停了下来,以手捂嘴,恨不得能把刚才的话给吃回去。
李沧行哈哈一笑,眼中的寒芒一闪:“各位都听到了吗,严世藩,严世藩,伏魔盟各派当年围剿巫山派,并非四派的集体行动,而是严世藩出面召集的。展大侠,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扶助奸党吗,那你受严世藩的驱使,又算是什么?”
在场群侠当年绝大多数也是听令行事,并不知道这高层的事情,听李沧行这样面斥展慕白,却都多少觉得有些道理了,原来投向李沧行的那些仇恨的目光,倒是有不少转向了展慕白,变得有所怀疑了。
展慕白急得额头开始冒汗,尖声道:“李沧行,你休要东拉西扯,当年又不是我华山派一家所为,我们并不是听严世藩的令,而是内阁徐阁老给我们修书,要我们为朝廷出力,共灭反贼巫山派,徐师兄,当年就是你召集我们的,你来为我作证。”
徐林宗点了点头:“不错,当年确实是家父修书,但是,我记得很清楚,最后来巫山指挥和布置剿灭巫山派行动的,就是严世藩,他出现的时候,智嗔师兄和林师姐,包括司马大侠都有离开之意,是你展师弟一力独劝,说不能放过这个消灭巫山派的大好时机,我们才勉强留下的。”
沐兰湘马上应道:“不错,展师弟,若非你当初坚决要和严世藩合作。大家早就散了。”
林瑶仙也跟着点了点头:“展师弟,这些事情大家当年都经历过,不是有意冤枉你的。男子汉大丈夫,敢作就要敢当。”
杨琼花动了动嘴:“师兄也是报仇心切。才会,才会。”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话都无法说完了。
展慕白把心一横,一挺胸膛,高声道:“不错,是我当年跟严世藩合作,要灭了屈彩凤,这叫驱虎吞狼。屈彩凤得罪了严世藩,就是她昔日的主子也不要保她了,我们正好借这机会,将之一举消灭,请问这有什么不对吗?”
李沧行不待展慕白说完,就紧跟着说道:“好,展大侠,我要的就是你这句,驱虎吞狼是吧,暂时合作对吧。那我想请教你一下,屈彩凤是怎么得罪的严世藩,你敢当着天下侠士的面说明白点吗?”
展慕白勾了勾嘴角。说道:“他们这些邪魔歪道内哄,我怎么知道,兴许,兴许是屈彩凤不愿意给严世藩进贡不义之财吧。”
人群中暴发出一阵哄笑,那华山长老丁雪松跟着叫道:“也许是严世藩那个色鬼看中了贼婆娘,想娶她当小老婆吧,屈彩凤不肯,就翻脸啦。”
一些猥琐之徒暴发出一阵放肆的淫笑,而不少侠士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离这些人远了点,人群这一下子就变得多了些空隙出来。
李沧行转向了徐林宗。正色道:“徐师弟,当年你经历过蒙古大营的事情。你来说说此事是怎么回事。”
徐林宗微微一笑,说道:“此事的起因,是屈彩凤在塞外的时候发现了严世藩勾结外虏,暗结蒙古人,所以不愿意再为严世藩卖命,后来蒙古入侵,铁骑打到北京城下,屈彩凤和李师兄联手,想要潜入蒙古大营,暗杀俺答汗,却不料碰到了私下里想和蒙古人求和的严世藩,一场大战之后,严世藩逃走,而那时我夫妻二人也带了一群武当弟子想要刺杀蒙古大汗,所以就保着李师兄和屈彩凤逃了出来,这件事我武当上下很多人都知道,我也可以作证。”
展慕白双眼血红,咬牙道:“哼,我就知道你武当只会胳膊肘儿向内拐,护着自己人,好啊,一个是以前的师兄,一个是以前的旧情人,你徐师兄当然会帮着他们说话,屈彩凤和李沧行才是你的朋友,我们不是!”
一个豪迈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我也可以为徐掌门作证,当年屈彩凤确实刺杀过蒙古大汗,展掌门,你该不会说老叫化子也胳膊肘向外拐吧。”
众人循声看过去,只见一道大鸟般的身影从寺门西边的一棵大松树上落下,从空中飞过,却是一个头发花白,身材魁梧高大,衣服破破烂烂的老叫化子,手里拿着一支竹质棍棒,极有气势地落到了地上,浑身上下淡淡的金气一收,却是没有半点灰尘被震起,这一手轻功和内力,端地是惊世骇俗。
李沧行一看到此人,又惊又喜,连忙上前行礼道:“后生晚辈李沧行,见过公孙帮主,你老人家一向可安好?!”
公孙豪哈哈大笑,拍了拍李沧行的肩头:“老叫化子骨头硬,死不了,倒是你这小子,名声和功夫都见涨啊。”
李沧行苦笑着摇了摇头:“您看晚辈今天这个架势,这名声不要也罢。”
公孙豪点了点头,笑道:“一会儿再说,我先见过其他人。”他说着向着走去,李沧行闪过了一边,凤舞也上来打招呼行礼,公孙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便一阵风似地走过了她的身边,李沧行心中暗想这公孙豪一向热血豪胆,嫉恶如仇,大概也一向看锦衣卫不顺眼,不喜欢凤舞倒是情理之中的事。
公孙豪走到见痴大师等人的面前,哈哈一笑:“各位掌门,老叫化子不请自来,你们不会赶我走吧。”
见痴大师连忙回礼道:“公孙施主说得哪里话,你肯大驾光临,我伏魔盟各派求之不得呢,当以贵宾之礼待之,怎么会赶你走呢。”
智嗔大师也在脸上挂起了谦恭的微笑:“公孙前辈,多年不见,您还是这么神勇威武,可喜可贺啊。”
公孙豪笑着点了点头:“老叫化子懒散惯了,又爱热闹,听说伏魔盟二十年来终于要再次聚焦开会了,这等盛事我可不想错过,唉,想想上次看到这么大规模的场面,还是二十年前灭魔之战的时候,当年的后生小子也一个个人到中年了,可是那么多老友的仇,却仍然没有报,想起来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啊。”说到这里,他的脸上不自觉地浮上了一副忧伤的表情,嘴角也开始微微上勾了。
展慕白干咳了一声:“公孙前辈,您可是武林前辈名宿,自然是一言九鼎,只是您刚才说,那屈彩凤还刺杀过什么蒙古大汗,不会是您老一时看错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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