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后困难和坎坷都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嫂子离家出走的插曲。“一个优秀的人在不停地奋斗,衡量它成功的标志不是今天在社会上的阶层现状,而是看他通过努力生活和事业与最初困难时的进步幅度。打个比方,妍子,你父母,给你打好了基础,你一出来奋斗,就有60分的基础分,现在你达到了80分。但班长,一出社会,他父母给他基础分是零分,甚至可以说是负数,他现在达到了60分。你说,他今天算不算厉害?”
“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我长了20分,他长了60分,当然是他厉害。”她对我眨了眨眼睛,说到:“我没看错,哥,你比张思远优秀多了。”
她怎么又扯到我和张思远了?这时,她转过身平躺,望着天,说到:“张思远家庭基础分比你高多了,你今天的成绩比他高多了,你比他厉害得不止一倍。哥,你不要意外,老拿你跟他比。我只是想说服我自己,丢掉张思远,并不可惜。”
她仿佛下了某个决心一样,站起来,踢了我脚一下,看我没反应,笑到:“看样子是清醒的,哥,从今天起,张思远消失了,你也不准提,听到没?”
“好好,不提就不提。”
“不能再喝了,明天要开车”,我说到。和妍子一起简单收拾了一下,借着月光,她在清理茶柜,我在扫地,不知怎么的,她弯腰时胸膛刚好压在我低着的头上,双方都不敢乱动,停了一下,迅速离开。夜色,会掩盖很多东西。
各自回屋休息。
酒气逼人睡,我迅速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好久,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乔姐了,仿佛我坠入了她的汪洋大海,我带着努力带着发泄甚至带着仇恨,游起了蝶泳。好像有个人在一边评论甚至是讥笑我的努力,是小池的声音,仿佛说我是徒劳的,我不可能游出这片海,仿佛她掌握着欲望之海的秘密,要把我往大海的深处引领。但是,滑腻的肌肤,滚烫的温度,呼吸的声音,熟悉得好像刚刚发生,甚至,还听到一阵轻微的哭声,好像是妍子的声音。
突然惊醒,原来是一场梦,非常混乱的一场梦。
我得分析一下,为什么做这个梦,梦中的许多情景是不道德的,但这就是人性。如果你没成圣或者你没疯掉,你不可以说,你是道德高尚的人。我们平时所说的那些被理想化的道德高尚的人,不过是做了高尚的事,但我们不可随便去理想化他的内心。
按《黄帝内经》的淫邪发梦篇来解释,肾气盛则梦涉大川,这从我的下半身,可以得到证实。按弗洛伊德的心理学解释,这就让人感到羞愧了,缺啥梦啥的原理,非常个人。
我是不是变坏了?难道我还是个好人?
别去纠结了,天微有亮光,起来吧。我一个人来到露台,喝了口昨晚的凉茶,清醒了不少,伸了伸懒腰,运动了一下,神清气爽。夏天的海风,早已吹干了衣服。我一件件收下来,又叠上,在叠到她的内衣时,脑袋里又跳出昨晚的梦境,马上止住,我知道,自己得控制,得清醒。
但是,思想一旦产生,其他想法就会跟随而来。我想到,梦中,三个人的角色,在我的潜意识中究竟谁才是潜得最深的原因?
太阳就是太阳,当它升起来的时候,一切思想的纠缠都会被涤荡,光明来临,我又成了那个自以为习惯的、道貌岸然的男人。
妍子上来了,她来拿她的衣服,看到了我叠好放在椅子上的,一把抱起来,看了我一眼。太阳的红光正照耀着她,她没说一句话,扭身下楼,消失了她背后的剪影。
我把茶柜的东西放进了柜子,昨天的两瓶酒,所剩不多。全部藏起来,所谓肴核既尽、杯盘已空。战场清理干净,下楼吃饭。
今天的节目是坐船,干妈给金姨托付的那个人打了电话,他安排好了一个小游船,我们包一天。
等我们到码头,才知道,这是一个豪华游艇,上下两层,除了开船的,还有两名船员兼服务生。不要说我妈感到眼花缭乱,就是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么豪华的东西。金光闪闪、银光闪闪、眼光闪闪,我妈上船时,要不是那个船员搀着,差点把腰也闪了。
按干爸的要求,随走随停。回头望到,离大陆越来越远,渐渐看不到任何参照物了。躺在甲板的椅子上,望着四面都是海,四面都是天。随浪起伏中,被阳光融化、被海风吹散、被低沉的海浪涌动的声音感染。
人是渺小的,不管你愿意给人生多么巨大的理由,在海天一色的空旷中,孤寂和渺小,几乎击碎人类所有的自大。自然力量令人恐怖地强大,所有卑鄙和高尚都不存在。使得,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显得那么亲近,有种迫切的愿望,叫做抱团取暖。也许,这是一个错觉,不,这是真实的体验,海,就在你的身边。
珍惜身边每一个人,珍惜每一刻不管是欢乐还是痛苦的时光,我们是沧海一粟,我们是一粒尘埃。
身边的人,终将是过客。而我,也终将成过客。我们是海中的一粒沙,于因缘中聚会在一起,有什么理由不纵情欢乐呢?
干爸又钓起来一条鱼,女人们有拍打船帮、敲着盘子、跺着脚欢呼,我还在想什么哲学问题,傻不傻?
做了做准备活动,一跃而起,扎进水面,我听到了欢呼声。潜了一会,起来游,船停了,再游回来,抓住船帮,握住了妍子递过来的手,顺势一翻,把她也撞倒了,挤在一起,瞎笑。
妍子也要下水,这可不敢,这是深水。她坚持,我看了看干妈,她点点头,没办法,下就下呗。
我先丢了个救生圈在水面,然后我先下去,扶住救生圈,叫妍子跳下来。谁知道,她站在有点摇晃的船舷,犹豫,不敢,这时,我看见疯笑着的干妈在她身后,把自己亲生的女儿一推,妍子横着倒了下来,我赶紧把她捞住。妍子头出了水面,回头望着她爸,吼到:“爸!我妈疯了,管管!”
船上爆发出放肆的笑声。
我让她双手抓住救生圈,只做腿上的动作,我在她身边,一起向前游去。游了一段,她觉得不过瘾,自己丢开救生圈,游了起来。我一手拿着救生圈一手划,得跟上她的节奏。忽然一个浪过来,她好像呛了一口,赶紧捞住她,让她把住救生圈,往回游。
在上船的时候,问题来了,尽管干爸也过来拉她,但她好像使不上力气,不知是累的还是故意。反正,她要我托她上去。一只手,怎么托?没办法,我钻下水,本意是要让她踩在我肩上,她一蹬、上面一拉就行。结果她脚没踩住,变成骑在我脖子上了。管不了那么多,双手用力把救生圈一拉,整个人往上一顶,她上去了。等我翻上船时,我才发现,刚才她骑在我脖子上这一幕,所有人都在身边,看得真切。
妍子已经进仓,我不敢看所有人,一个人低头到前甲板,装着看风景。船又启动了,海风迎面吹来,几只海鸥故意从我头上飞过,仿佛它们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在我头顶叫了几声,是不是在笑话我?
“小庄,进来!”干妈不容置疑的声音,莫不是为刚才的行动敲警钟?忐忑入仓。
仓内已经变成餐厅,大家都已经坐好,一边坐着我妈我干妈,一边坐着妍子,她身边空着一个位置,明显是留给我的。干爸坐在顶头的位置,看到我进来,他示意我在妍子边坐下,对服务生说到:“咱们开始吧”。
本来桌止已经有许多刺身、水果之类,每人面前都有三层瓷器餐盘,船停了,红酒开了,还在等什么呢?
“这是我今天钓上来的,给大家分一点?”干爸说到。只见服务生从微波炉中拿出一个大盘子,里面有一条鱼,品种我不知道,但是很大,足有一尺多长。服务生给我们分鱼时,干爸故意咳了一声,我知道,这是他要正式讲话的前奏,批评就批评吧,反正,大海之中,想跑也跑不掉。
“今天收获很多,但其它的鱼我都丢海里了,留下这条最大的,算是品尝劳动果实。凡是都得有个理由,这条鱼庆祝我们妍子游泳会了一半,干杯!”他兴趣酒杯,我们纷纷举杯。
接受教导,我都准备好了,你就跟我说这个?
“本来我没问题,一个浪过来,我哥又没提醒我,喝了一口水,我应该是全会。”
“就你那几下,我们都看到的,要不是你哥,你船都上不了,别吹牛,有本事,下午再游看看?”干妈这样一说,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看样子是鼓励的,但,下午还要来,这任务,还甩不掉了。
我妈对芥末很好奇,在妍子的示范下,对刺身还吃得有板有眼。光注意我妈去了,我在拌芥末时,不注意,把酱油醋和芥末的混合物,撒了一点下来,刚好落在了桌下妍子的腿上,她看了我一眼,继续在桌上和我妈互动。趁他们都在专心吃的时候,妍子抽了一张纸轻轻一擦,在桌下悄悄将那张纸丢在了我身上。
大人们是没看见,但身边那个服务生,估计看到了。我看他时,故意把头扭过一边,装着漫不经心,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够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