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坤他们几个是火器部队的总旗或者小旗,都是低级军官,备用鸟铳当然不是亲自装填,那是少年学兵跟在身边充当装填手。
方圆七八十步内都在鸟铳手打击范围,他们完全能够给冲上来肉搏并且收集首级的袍泽提供火力支援。
明军的呐喊声,少年学兵的呼喝声、建奴绝望的惨叫声、夹杂着“呯、呯”的鸟铳声,声声悦耳,曾经的明军老兵黄沂州不禁有些陶醉。
四十而不惑,想不到蹉跎了半辈子才得以带兵跟建奴、鞑子鏖战,黄沂州真的不怕死,因为他后继有人膝下四个儿子,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渴望得到战功,渴望升官,渴望成为朝廷大将中的一员载入史册,为此他不惜抛头颅洒热血。
黄沂州信马由缰在战场上游弋,几个失去战马犹自妄图垂死挣扎的后金军被经验老道的他刺穿了脖子。
宋鹏飞一直在不紧不慢打放鸟铳,身边的装填手堪堪能够赶上他的射击速度,往往挥着冷兵器困兽犹斗的建奴就在一声枪响后消停了。
此战,参与伏击的步兵和火器部队只有五人阵亡,十几人负伤,他们无一例外是在肃清残敌之时被建奴临死一击造成的。
伤亡率低乃是跟主将性格密不可分,黄沂州弓马娴熟耳聪目明,能够左右开弓,手中的红缨枪也是出神入化,在他附近有异动的建奴十之八九逃不掉他的索命。
宋鹏飞心细如发,他不急于建功,而是选择在可以俯瞰战场的高处带着赵坤几个有准头的铳手密切注视建奴的一举一动。
有了八杆铳随时打冷枪,确实把许多菜鸟步兵和少年学兵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往往憋足了积攒的力气挥舞着冷兵器准备把接近的明军斩杀当场的建奴被“呯、呯”几声就定格了。
他们看着胸口处喷涌的鲜血带着满心的不甘轰然倒毙。
由于又是打了滑头仗,“红旗军”步兵伤亡有限却是战果辉煌,黄沂州主导的永平北再次截杀一共收集到二百四十余级真奴首级,还得到了四十几级旗丁脑袋。
缴获的战马不多,只有不到一百匹,还有一半带伤,伤马中又有一半伤势严重。战场上被击毙或者重伤以及累死的战马超过二百匹。
黄沂州得到了意外之喜,因为扒建奴的铁甲收集腰牌之时发现了一块甲喇额真腰牌,他得知被击毙的建奴里有阿玉什这个建奴大官。
少年学兵都喜笑颜开,他们没有人因为要用解首刀收割后金军人头而觉得不舒服,恰恰相反一个个干得热火朝天,有些人在割建奴首级之时还在咬牙切齿怒骂。
毫无疑问这些学兵都有终生难忘的经历,他们曾经眼睁睁瞧着自己的父兄被后金军残忍杀害,曾经瞧着母亲和姐妹被那些畜生折磨。
一个叫做安小乐的少年学兵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割下了一级脑袋被铅弹打掉了一小半,白的、红的流了一地的建奴马甲项上人头。
他此时泪流满面,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想起了被几个建奴马甲凌辱的母亲,想起了母亲咬断舌头自尽时那绝望的眼神。
安小乐忽然间爆发出一声发自心底里的呐喊:“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同学们,努力练习杀敌技能,咱们争取早日上阵跟建奴畜生拼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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