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渔看着一叠画纸,忽然有了个主意。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她没带婢子,自己悄悄一个人左手拿铲子,右手抱着个黑咕隆冬的东西出了内院。
东瞅西望间,目光锁定一棵大树。
这回要看清楚,到底是哪棵大树,还要在大树上先刻个标记。
刻个什么好呢?朱渔想了想,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刀,在树上刻了条鱼,表示小鱼儿到此一游。
天很黑,月光弱,淡淡的。
她刻的那条鱼有点歪,因为看不清楚,尾巴还是断的。
朱渔胡乱刻好后,拿起小铲挖坑,然后把一个小坛子放进坑里,填上土。
那坛子里装着用油纸包好的素描图。
她想,十年二十年后再挖出来看时,孩子们已经长大了,多有意思。只是不知道,这画到时会不会烂掉。而她和王爷那时候也许已过上了不问世事的神仙眷侣生活。
不远处,秦免悄然站在树后,看着王妃的一举一动。
待王妃走远,他迟疑半晌,又作了无限思想挣扎,还是去到树下,把刚才王妃埋进去的东西挖出来查看。
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任何一个人,任何一点存疑,都会让他警惕。他并不怀疑王妃,只是怕王妃的善良被人利用。
刚才那样的鬼祟,那样的神秘,这使得秦免必须要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坛子盖被打开后,里面竟然装了一叠厚厚的画纸,用油纸包着。
每张画纸上面,都是三个孩子纯真的脸,各种笑颜,各种憨态。
只有最后两张,是王爷的画像。一张是脸部特写,另一张是王爷的背影。
画像非常传神,如同王爷站在眼前一般。断眉凌厉中带着桀骜,目光幽沉,脸部线条更是华美流畅。
再看那张背影,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是王爷本人。
下笔之人需要多熟悉,才能在完全看不到王爷的情况下画成这样?
秦免小心翼翼又带着虔诚的心将所有画原封不动用油纸包好,放进坛中,盖好坛盖。
最后,他照原样将坛子放进土里埋好,站起身,又查看了一次内院外围的情况,才大步离去。
朱渔回屋的时候,连修已在小木床里被奶妈哄睡着了。连夜和连萌也被奶妈们抱走了。
这几日,她都把连修的小木床放在自己的床边,晚上有个风吹草动,立刻就能惊醒。
在她精心照料下,连修明显好转。或许是那神仙药起了作用,正努力修复损伤的器官。
她替熟睡的连修掖好被子,正要上床休息,却见珊瑚急急来禀,“奶妈说,夜夜少爷又找不着了。”
找不着是日常,找得着才奇怪。朱渔对此已经十分淡定,“大家出去再找找,树上灌木丛里,打着灯笼找……等一下!”她走过去,掀开自己床上的被子。
我去,这不是夜夜是谁?
连夜睡熟了,像只小奶狗一样趴着,躲在叠好的被子下面。
她刚才就是发现被子有点倾斜,才能这么快找到人。
珊瑚要通知奶妈来抱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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