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贺六道:“我看看是什么时候啊。哦,是万历二十二年二月初三,你在云香酒楼跟同乡,吏部员外郎于思恩、顺天府丞梁鲁才说的!”
张康辰傻眼了!他早就听说锦衣卫神通广大。但他没有想到,锦衣卫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连官员几时说了什么话,跟谁说的,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贺六继续说道:“张康辰又言:我是举人出身,官儿做到六品主事就做到头了!悔不该当初受够了头悬梁锥刺股之苦,没有继续参加会试大比,而是到吏部挂了名。”
张康辰道:“这事儿倒是真的。我那时候太年轻了,做事鲁莽。朝廷规矩,举人在吏部挂了名,就不能再参加会试。现在想想我都后悔。”
贺六笑道:“呵,后悔倒是人之常情。可你两年之前,因为对仕途心灰意冷,竟然迷上了赌博。万历二十二年三月初五。你在城南载阳赌坊,一晚欠下其他赌客一千两银子。有这事儿吧?”
张康辰战战兢兢的说:“有,有这事儿。”
贺六道:“你别怕。大明律虽明文规定,官员不得参与聚赌。可距洪武爷开国已经两百多年了。这条规矩,早就没人去深究。京官儿们闲来无事耍耍钱,也是常事。我是不会因为这件事追究你的。我只是好奇,仪制司是清水衙门。你的收入,只是有限的俸银而已。你是如何还清这一千两赌债的?要知道,赌场里的债,都是利滚利,利番利。”
张康辰吞吞吐吐的说:“我,我变卖了祖上传下来的薄田。”
贺六道:“哦?这在档底上倒是没记载。卖田土,是要有文约的。你还存着当时买卖用的文约么?”
张康辰答道:“存着呢!就在我卧房的大柜子当中。”
贺六对洪朗说道:“去,跟张大人把文约拿来,我看看。”
洪朗跟着张康辰去了卧房。
贺六打量着大锅里剩余的半颗铜印。他发现,铜印的印把儿,是异兽魍象!
而那枚勃拜伪西北王金印,印把儿亦是魍象!
再联想到,端古斋的许世侄曾对他说过,朱泥表明两年前有人用过叛将金印。而张康辰两年前曾抽调进内阁值房半年。贺六已经敢断定,此人跟金印被盗案有关!
不多时,洪朗跟张康辰回到了后院。洪朗手中拿着一张卖田的文约。
贺六接过文约看了看,摇头道:“我说张主事啊,不对吧?你欠了赌坊一千两银子。可这张文约写着,卖田六十亩,得银四百五十两。剩下的五百五十两,你是怎么还的?”
张康辰道:“啊,余下的我慢慢还的!”
贺六冷笑一声:“你哄谁呢?我刚才说了,赌坊中的欠账,都是利滚利、利番利。要是慢慢还,恐怕你还到现在,五百五十两会滚成上万两!”
张康辰思维倒是很敏捷,他又辩解:“啊,我是朝廷的正六品命官!赌坊怎么敢用高利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