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挫骨扬灰了?”
贺六道:“皇上,那不叫挫骨扬灰。是魂归大海才对。臣的夫人生前,最喜欢海。哦,对了,臣还有个建议。臣一生背负了太多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按照三公卒制,臣死之后,翰林院的史官照例要写臣的生平。臣建议皇上,史官写好臣的生平后,不要归入翰林院的史档馆。直接拿到锦衣卫天字号密档房,烧掉即可。”
万历帝听了贺六的话,心里不好受。他道:“好吧,朕听贺爱卿你的。待你百年之后,将你的骨灰撒入大海,将你的生平在天字号密档房烧掉。”
贺六道:“若皇上没有别的事,老臣告退。”
万历帝起身:“王安,将贺爱卿搀出宫去。”
王安搀着贺六,出了永寿宫。
第二天,万历帝下旨:锦衣卫左都督贺六,年老昏聩,查案不利。命其今后不得再插手金印被盗一案。改由东厂提督太监王安负责此案。
又过了四天。贺六正在家里大柳树下喝茶乘凉。大柳树上的几只蝉,玩了命的聒噪。
李汉骄两口子已经去了顺德府。家里又只剩下了贺六、贺泽贞祖孙二人。
贺泽贞满头大汗的跑进了院中,一屁股坐到贺六面前,拿起茶碗喝了一大口。
贺六问:“你上晌又跑到哪里疯野去了?”
贺泽贞实话实说:“咳。爷爷,我跟武清侯李伟的孙子李大眼打赌,看谁能在永定河钓到王八。结果我输了,欠了他五两金子。”
贺六道:“哦?自古赌债也是债,不能欠的。你身上没那么多金子吧?”
贺泽贞道:“没事儿,先欠着就是了。所不定下次打赌,我就赢回来了。”
贺六却道:“赌品即是人品。不成,一码归一码。”
说完,贺六回了卧房,拿出一块二十两的大金锞子,走到贺泽贞面前。
“你下晌拿着这金锞子,去城东万福金铺熔切了。五两金子给武清侯的长孙送去。剩下十五两给我拿回来。”
贺六刚说完这句话,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叛将金印,重十斤,共一百六十两。若是熔成二十两的大金锞子,能熔八个呢!
就在此时,院门开了,洪朗火急火燎的闯进了院子当中。
“六爷!有件蹊跷事。”
贺六道:“哦?什么蹊跷事?”
洪朗答道:“礼部仪制司主事兼内阁行走张康辰,昨晚干了一件事。”
贺六问:“什么事,不要卖关子,快说。”
洪朗接下来的话,让贺六大喜过望:“今晨四更天,他家的后院里忽然有隐隐火光。咱们派去监视他的弟兄觉得蹊跷,便闯了进去。发现他在后院架了一口大锅,正在熔一样东西。”
贺六连忙问:“熔什么?叛将金印么?”
洪郎的回答,让贺六大失所望:“他熔的的确是一枚印,却不是金印,只是铁印。”
贺六蹙起了眉头:“铁印?上面刻着什么?”
洪朗道:“咱们的弟兄闯进去时,他已熔了一半儿,印上的字迹已经没了,只剩下半块铁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