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陈炬望着贺泽贞的背影,感慨道:“唉,真可怜啊。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
贺六道:“陈公公,有件事我想求你。不知道算不算高攀。”
陈炬问:“什么事儿?六爷尽管开口。”
贺六道:“我想让泽贞认你当干爷爷。”
陈炬连忙道:“使不得!我是没了根的奴婢。泽贞却是当朝少保的嫡孙!少保是三辅之一。哪有三辅家的嫡孙,认一个太监当干爷爷的道理?”
贺六却道:“什么三辅?只是个空头名衔罢了。说到根子上,我不过是个家奴而已。如果说陈公公是皇上的奴婢,那我就是奴婢手底下的奴才。”
陈炬还是摇头:“不成不成。殉国忠良之子,认太监做干爷爷,传出去像什么话?说不准,都察院的那群言官会参我飞扬跋扈,欺压忠良之后。”
贺六凝视着陈炬,吐露了自己的心声:“陈公公,我这是在为泽贞留后路啊!你现在是司礼监秉笔,监管锦衣卫。如果泽贞有你这么个有权势的干爷爷,我死之后,没人敢找他的麻烦!”
陈炬道:“您老最近怎么动不动就说生啊死啊的。您还要替皇上再效力三十年呢。”
贺六笑道:“老而不死是为贼!再活三十年?那我不得让别人恨的牙根痒痒?这事儿我做主,就这么定了吧。改日我在家里摆一桌酒,让泽贞给陈公公磕头敬茶,认下这门干亲。”
贺六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陈炬也不好再推辞。他道:“好吧。那我就高攀六爷了。六爷放心,只要我在位一天,就会庇护小泽贞一天。”
贺六出得监管太监值房,又去了指挥左同知值房。
左同知王之祯,正在看几份钦案案卷。
见贺六来了,他赶紧起身,行礼作揖:“师傅。”
贺六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椅子上,顺手拿起一份案卷,瞥了两眼问:“最近锦衣卫经手的钦案多不多?”
王之祯道:“有十几件钦案咱们正在经手办理。不过都是些小案子,故而没有惊动师傅。”
贺六将案卷扔在桌上:“你现在已经出徒了,能够独当一面。我这个当师傅的脸上有光啊。我听陈公公说了,现在锦衣卫的大事小事,都是你在总揽。”
王之祯谦卑的说道:“谢师傅夸赞。徒弟若能学到师傅的三分本事,便是祖上积德了。”
贺六道:“我这趟来,是有事求你。如果我没记错,你家里有两个千金,是吧?”
王之祯点点头:“我那夫人不争气啊,只给我生了两个女儿,没诞下男丁。两个女儿嫁的倒是很好。大女儿嫁给了陕西按察使家的公子;小女儿嫁给了户部浙江清吏司主事。不过话说回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王家,现在还没人继承香火呢。”
贺六道:“我看不如这样,让泽贞认你当干爹。你是我的徒弟,跟死去的世忠同辈。世忠的儿子认你当干爹,也不算乱了辈分。”
王之祯拱手道:“师傅,我曾跟你说过,世忠的儿子,就是我王之祯的儿子!无论有没有义父子的名分,我都会照顾泽贞的。”
贺六摇头:“文官们常说,名正则言顺。有了义父子的名分,今后泽贞遇上事儿,你要为他出头,才出师有名嘛。”
王之祯道:“那就全凭师傅做主。”
贺六压低声音道:“我让你认泽贞做义子,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陈公公已经答应了,做泽贞的干爷爷。如此一来,你跟陈公公也成了干亲。他毕竟是你的顶头上司。日后,你要晋身指挥使,就要得到陈公公的支持。有这层关系在,陈公公哪能不高看你一眼呢?”
王之祯感激涕零:“谢师傅,处处替徒弟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