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思恭、杨万出京的前夜,贺六专门将他们叫到自己府中喝酒。
贺六指了指酒壶:“思恭,杨万年龄比你大的多,今晚,该你给他倒酒。”
骆思恭闻言,连忙拿起酒壶,给杨万倒上了一杯酒。
贺六道:“你们两个,一个是我半个儿子,一个是我的徒弟。今日,饭厅之内只有咱们爷三个,有些话,我要跟你们说清楚。”
骆思恭拱手道:“徒弟愿听师傅教诲。”
贺六道:“这世上,人跟人在一起相处,你们知道什么最难避免么?”
杨万和骆思恭俱是不知。
贺六道:“争!争是最难避免的。就这一个‘争’字,不知道能毁了多少人,多少事。人与人相处,最难做的,又是另一个字‘让’。能学会‘让’的人,方能成大事。譬如当初申时行跟王锡爵,同在内阁任职。一个是首辅,一个是次辅。朝廷大事,这两个人哪能事事观点相同?然而,这两个人却会‘让’。时时刻刻忍让着对方。于是,内阁一团和气,他们联手将政事处理的妥妥当当。”
杨万和骆思恭又不是傻子,怎能听不出贺六是在点拨他们呢?
杨万举起酒杯:“骆镇抚使,不,思恭,这杯酒,做哥哥的敬你。今后,你我当携手,尽心为皇上办差!”
骆思恭道:“杨兄,小弟入卫没几年,年纪又轻,今后请你多多指点。”
贺六笑道:“瞧瞧,这就对了嘛。自家兄弟,在一个锅里吃饭,今后免不了勺子碰到锅沿儿。你们要时时刻刻记着这个‘让’字。”
骆思恭给贺六斟上酒:“师傅,有件事儿,我正要与您和杨兄商量。”
贺六问:“什么事?”
骆思恭答道:“沈惟敬马上就要返回宁波,统领倭情百户所。他在锦衣卫中效力的年月也不短了。且,他屡次冒着风险,亲自带人深入东瀛虎穴刺探敌情,劳苦功高。徒弟以为,副千户一职,有些亏待他了。”
杨万道:“思恭,我有个提议。不如咱们二人联名,给陈公公递个手本,保举沈惟敬为锦衣卫千户。”
骆思恭连忙道:“杨兄此法甚好。论功劳,论资历,沈惟敬都配得上千户一职。”
贺六笑道:“你们今后遇事,就该这样相互商议。”
这时候,贺六站起身:“好了,你们的事说完了,该说我的事了。有件事,我要求你们。”
骆思恭和杨万连忙起身,齐声道:“师傅(六爷)有事尽管吩咐。”
贺六用一双浑浊的老眼,凝视着二人:“不是吩咐,是求!我已经七十岁了,垂垂老矣。大限总归就是这几年的事了。我一生身着飞鱼服,腰配绣春刀。办过多少案子,得罪过多少人,我自己都不清楚了。待我死后,免不了有人会找我孙子、外孙的麻烦。今天,王之祯没来。若我预料的不错,我死之后,锦衣卫将是王之祯还有你们两个掌控。望你们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今后多多庇佑我的孙子、外孙。我贺六,在此谢你们了!”
贺六的话,说的杨万跟骆思恭鼻头一酸。
杨万道:“六爷,您老别说这样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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