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里不是没有野心!只不过,他知道自己不是贺六的对手。故而隐忍了整整二十三年。
见到贺六这番模样,刘守有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二十三年了,时机终于到了!我做了这么多年的锦衣卫指挥使,却没有一天真正掌握过锦衣卫的大权。现在再不出手,恐怕我要抱憾终生!
从贺府里出来,刘守有径直去了一个地方:司礼监掌印张鲸的外宅。
前几日,张鲸因巫蛊案被抓入了诏狱。惊魂未定的他,请了十天大假,在外宅之中休养。
见刘守有来了,张鲸大惑不解。他微笑着对刘守有说道:“刘指挥使,你可是稀客呢!这么多年,你从未跟我走动过。今日来,恐怕不单单是给我拜年的吧?”
刘守有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今日来,是想问问张公公,你想不想除掉贺六?”
张鲸惊讶道:“除掉贺六?刘指挥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守有笑道:“没什么意思。其实,朝野皆知,张公公与贺六势不两立。明跟你说了吧,我也想除掉贺六,今日来,是来跟张公公结盟的。”
张鲸轻笑一声:“呵,这真是奇了!从隆庆元年算起,你做了二十三年的锦衣卫指挥使了吧?官场之中谁人不知,你是出了名的甩手掌柜,什么事儿都不管。平日里,你跟贺六的关系也不错,怎么现在。。。”
刘守有收敛笑容,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不是不想管事。锦衣卫有贺六在,就没有我管事的机会!我规规矩矩了一辈子,到老,想做一件自己看得起自己的事,拿回本就属于我的权力。”
张鲸从刘守有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压抑已久的野心。
张鲸问道:“请问刘指挥使,你有什么法子,能除掉贺六?”
刘守有侃侃而谈:“要除贺六,必先除其盟友,申时行。”
张鲸哑然失笑。四年前,李植、江东之、羊可立那三个蠢货,在他面前说过同样的话。结果,他们处心积虑设计了石头案,却栽赃申时行不成,反而被万历帝贬出了京。
张鲸道:“年头真是改了啊。怎么什么人都敢蹦出来,上嘴皮一嗑,下嘴皮一碰就说自己能扳倒当朝首辅?首辅是文官之首!皇上的肱骨大臣!那是说扳倒就能扳倒的?”
刘守有道:“我有一计说与张公公听。您要是觉得可行呢,就付诸实行。如果你觉得我是信口胡说,我扭头就走,再也不会来找张公公你。”
张鲸道:“好。那你姑且一说,我姑且一听。”
刘守有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交待了张鲸一番。
张鲸用一种惊恐的目光看着刘守有:“刘指挥使,你是嘉靖、万历两朝出了名的老好人。没想到啊,你的心比毒蛇还要毒!”
刘守有笑道:“承蒙张公公夸奖,彼此彼此。”
张鲸道:“计策是好计策。可我还是不明白,你躲在暗处隐忍了二十多年,为何现在突然蹦出来,抢夺锦衣卫的权力。”
刘守有高声道:“权力是好东西,谁不想要?我又不是什么圣人。如今贺六老态尽显,已是一只掉光了牙齿的老虎。我是时候出手了!放心,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我有共同的敌人,我是不会害你的。就这样说定了!先挤走申时行,然后再对贺六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