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主事退出了库房。
贺六问王之祯:“之祯,你怎么看?”
王之祯侃侃而谈:“六爷。封条被撕去,说明最近有人偷偷用过这钱模。而恭妃的哥哥王銮,又恰好负责铸造千秋万代钱。这说明。。。”
王之祯说到此就闭了嘴。他知道,自己的师傅,是偏向于恭妃的。可眼下的线索,却会加重恭妃是巫蛊案元凶的嫌疑。
贺六接话道:“之祯,你是想说,很有可能,是恭妃指使自己的亲哥哥,铸造了那枚千秋万代铜钱,然后差人送进了宫。挂在了桃木人的脖子上,祈求皇长子能够顺利继位,千秋万代。”
王之祯点了点头。
贺六道:“事情看起来是这样。可我总觉得,这条线索也太明显了。明显的让人不能相信。”
杨万压低声音道:“或许是因为恭妃孱弱敦厚,她以前没做过这等大逆不道的腌臜事,没有经验。故而不小心给我们留下了线索。”
贺六站起身,环顾了宝泉局库房一周。他说了一句跟巫蛊案无关的话:“都说国库存银有多少多少,关乎国本。今天到了宝泉局,才知道,国库的那点银子,跟这里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银子始终是有定数的。宝泉局这边铸造铜钱,却可以无限的铸造。”
王之祯插话道:“师傅,我有个朋友,在户部做过郎中。他跟我说过,铸铜钱之事,不是铸的越多越好。正所谓,得中即成,失中易毁。得中,便要凡事不偏、不过、不及。铸钱,要是铸的过滥,亦会导致江山社稷不稳的。”
贺六笑道:“得中即成,失中易毁。说的真好啊。罢了,咱们回锦衣卫,静待骆思恭将王銮锁‘请’回衙门。”
众人回了锦衣卫衙门,在南镇抚使杨万的值房,一边喝茶,一边等骆思恭。
两个时辰后,骆思恭进得南镇抚使值房。他朝着贺六拱拱手:“六爷,王銮那厮,似乎是跑了!”
贺六站起身:“哦?跑了?”
骆思恭点头:“据王銮的邻居说,已经三天没见过他的人影了。”
贺六笑了笑:“也对。偷用钱模,私自铸钱,本来就是杀头之罪。更何况,他铸的那枚千秋万代钱,还与诅咒皇上早崩的巫蛊案有关。换做我是王銮,我也跑!”
杨万问贺六:“六爷,您的意思是,现在已经能够肯定,恭妃的亲兄弟参与了巫蛊案?”
贺六摇头:“我可没这么说。在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我们不要妄下结论。”
骆思恭年轻,心里藏不住话。他道:“六爷,这值房里,只有咱们四个自家人。我们三个,都视您老为父!有些话,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贺六点点头:“嗯,说吧。”
骆思恭道:“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巫蛊案是张鲸设下,陷害皇长子的。张鲸的身后,很有可能站着郑贵妃!六爷不在京城的这三年,郑贵妃多次指使张鲸设计陷害恭妃母子。多亏了王皇后前后周旋,才保全了恭妃和皇长子。这一回,肯定也是这样。”
王之祯道:“思恭所言极是!六爷,咱们与其在物证上大费周章,不如想想法子,将东厂里关着的那三个人证:巫师廖芳,宫女林念儿,太监吕德子弄到咱锦衣卫来。这三人,不是在东厂招供,说巫蛊案是恭妃指示他们三个做下的么?咱们只要让他么翻供,一口咬定是张鲸指示他们这么说的,巫蛊案不就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