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六道:“他是皇长子的伴读郎,应该在宫中,陪皇长子读书。整日里在家待着像什么话?故而我让他提前两天,结了假,回宫中伺候皇长子了。”
陈炬笑道:“六爷有福啊!汉骄是皇长子的伴读郎。皇长子的伴读郎,一向都有好前程。譬如皇上的两位伴读郎,一个是世忠,一个是袁可立。世忠现在是北镇抚使,袁可立今年高升了山西道监察御史。我看皇上的意思,是想让汉骄做文官。说不准,汉骄能改改贺家的家风,做个封疆大吏,或者阁员。”
贺六连忙摆手:“别!汉骄姓的是李,又不姓贺。就算是做文官,改家风,也是改辽东李成梁大帅家的家风。”
陈炬笑道:“皇上待李家,真是恩重如山。如今李成梁掌辽东边军,李如松掌大同边军,你的女婿李如柏,掌蓟州边军。一门三大帅,可了不得呢!”
贺六道:“是啊。李如柏以前是我在锦衣卫中的徒弟,哪曾想,后来先皇下旨赐婚,竟让他做了我的女婿。”
陈炬道:“六爷在隆庆年间收的三个徒弟,更是了不得。李如柏自不必说。戚安国,现在掌山东卫所军。俞咨皋,现在掌福建卫所军。”
二人正说着话,王安火急火燎的跑进了锦衣卫。他失声喊道:“陈公公,六爷,大事不好了!”
贺六皱了皱眉头:“出什么事了?”
王安道:“今儿晌午,王安带着东厂的番役入宫,围了娴岚苑,软禁了恭妃、皇长子。并将娴岚苑中的所有太监宫女,全都抓到了东厂去严刑拷问!
贺六面色一变:“什么?那汉骄呢?”
王安道:“汉骄是皇长子的伴读郎,亦被张鲸抓到了东厂!”
贺六站起身,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随后他问王安:“这是为什么?”
王安道:“张鲸说,恭妃勾结宫外巫师,在宫中设下巫蛊大阵,诅咒皇上早死!”
贺六冷笑一声:“呵,原来如此!我贺六是皇上的家奴,按照祖宗家法,家奴是不能参与国本之争的!我本来打算不掺和皇长子的事。可张鲸抓了汉骄。我这个做外公的,就算为了自己外孙,也要出手管一管这件事!”
王安问道:“六爷,您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贺六道:“申首辅,王次辅他们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吧?王公公赶紧去通知他们,让他们领着阁员、六部堂官们去永寿宫,劝谏皇上冷静!切不要让皇上一怒之下,赐死恭妃与皇长子!”
王安道:“好,我这就去。”
贺六又对陈炬说道:“陈公公,我现在没有官职,无法给皇上递请求入宫见驾的求见牌子。你即刻进宫,告诉皇上,我想入宫见驾。”
陈炬道:“好。六爷,你且在值房等候。”
贺六摇头:“算了,我不在值房等了,我去东华门外候旨!”
娴岚苑中。性格懦弱的恭妃,正抱着八岁的皇长子痛哭流涕。二人的身边,围着十几名凶神恶煞的东厂番役。
娴岚苑周围,已被三百名东厂番役围成了铁桶一般。
恭妃歇斯底里的喊道:“我的洛儿不争太子之位了还不成么?你们就不能放我们娘俩一条活路?”
东厂番役们却铁青着脸,无一人搭恭妃的话。
恭妃继续痛哭。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