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东华门外。
李植、江东之、羊可立这三个臭皮匠,率领一众言官,早早等在了东华门外。对他们来说,今天是个大日子。一会儿便要在东华门当众庭杖贺屠夫。这是言官集团对皇帝家奴的胜利!也是言官对皇帝本人的胜利!
李植心想:呵,嘉靖、隆庆、万历三朝,多少人想扳倒贺六?严嵩父子、吕芳、高拱、孟冲、张四维没办到的事儿,今日,我李植办到了!试问,朝野上下,还有谁是我的对手?呵,掌刑的梁应春,早就被张公公收买。今日,便是贺六的死期!
江东之、羊可立亦是兴奋异常。
申时行、王锡爵等等平日里跟贺六交好的朝廷官员,因不忍亲眼看到六爷被打得皮开肉绽,今日纷纷告病假在家。
不多时,张鲸来到了东华门。他亦想亲眼看看,贺六这条老疯狗是怎么死的。两日前他已跟锦衣卫掌刑百户梁应春说好,今日对贺六行死杖!横竖贺六已是六十六岁的老头子。六十杖内,要一个六十六岁老头子在的命,对梁应春这种专业打屁股十几年的人来说,丝毫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此时,司礼监的两位秉笔太监陈炬和王安,领着锦衣卫的王之祯、杨万、骆思恭等人,押着他们的六爷来到了东华门前。
张鲸皱了皱眉头,在人群中,他没有看到梁应春的影子。
张鲸质问陈炬:“锦衣卫掌刑百户梁应春呢?他掌管庭杖行刑,他没来,这庭杖还怎么打?”
陈炬指了指骆思恭:“梁应春不知所踪,掌刑百户一职空缺。如今,我已让管狱百户骆思恭,调任了掌刑百户。”
张鲸闻言一变:“什么?也就是说,今天给贺六行庭杖的,是他自己的徒弟?陈炬,你这是徇私!你这是枉法!”
王安站了出来,为陈炬说话:“张公公,骆思恭深得皇上信任,是皇上亲自下旨将他调到锦衣卫的!你质疑骆思恭,就是质疑皇上的识人之明!还有,这里没有什么师傅、徒弟,只有皇上的臣子!”
司礼监的三位巨头吵了起来,李植、江东之、羊可立等一众御史言官却没有掺和。
这群言官,向来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在暗地里,他们可以跟太监暗结同盟。可在表面上,他们才不会掺和太监们之间的事儿。
张鲸高声吆喝着:“不行!给贺六上刑的是骆思恭,那庭杖就不作数!”
陈炬不耐烦的说道:“张公公,你横加阻拦我们锦衣卫给贺六上刑,难道是想抗旨么?”
张鲸火了:“我什么时候阻拦锦衣卫给贺六上刑了?我只是要求你们换掌刑的人!”
就在此时,司礼监支应小太监李进忠跑到了东华门外:“三位公公,皇上差我来问问,庭杖开始了没有。”
王安高声道:“李进忠,你去回禀皇上,就说张公公不让我们给贺六上刑!”
张鲸面色一变,他知道,李进忠是王安的干孙子。要让李进忠去给皇上递话,指不定怎么编排他张公公呢。
张鲸做出了妥协:“罢了罢了。不管谁上刑,六十棍,赶紧开始打吧!我事先言明,圣旨说是六十棍,就一棍不准少!”
贺六被按在了地上。
骆思恭跟一名力士,手持大棍站到贺六两侧。骆思恭压低声音道:“师傅,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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