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不恃荆襄为上游屏障,南北对峙之际,荆襄每为强藩巨镇,以屏护上游。自古未有失荆襄而能保有东南者。西晋灭孙吴、隋灭陈,局面均自荆襄上游打开。
可以说,当今之吴国,虽是南方第一大国,据有东南富庶之地,万千艘楼船,二十万精甲,五百万子民,非其他诸侯可以相比,但在与中原的军事相争中,处处皆在下风。
徐知诰远望洞庭湖,“唐军来势汹汹,不可小觑,但我大吴,也未必就惧怕了他。无论李从荣选择哪条路,本相岂能应对不来?”
周宗俯身称是,宋齐丘神色缓和,“别忘了,边镐可是李从荣的军师。”
徐知诰的神色不见深浅,微微颔首,“自北上以来,边镐一直做的不错。”
宋齐丘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边镐北上半载有余,如今李从荣与李从璟相争之势,可谓已是刀光剑影。无论李嗣源是想要平衡权术,以保证自己有生之年的权力不受到挑战,还是因为他怜爱李从荣,亦或是他满心以为他李氏一门就该人人皆英杰,人人大皆该争于天下,如今李从荣势力已成乃是不争之事实。此番李从荣南下出征,而李从璟坐镇洛阳,看似分工合理,但何尝不是李从荣的大机会?”
徐知诰不置可否,凉风拂面,他道:“李从荣的羽翼,都是些贪官污吏与藩镇桀骜节使、将校,一时成势,果真能长久?”
宋齐丘笑容更甚,“何须长久,只要够用一时,如今李从璟整顿吏治,藩镇自诩有李从荣可以依靠,焉能束手就擒?如今宣武军、义成军、天平军、平卢军一起动乱,几乎乱了半壁河山,这不就是我等之机会?”
“让李从璟劳劳神,把心思放在国内也好,免得他又打南方的歪主意。等我收拾了李从荣,也算帮了他一个忙,也不知他日后会不会谢我?”说到这里,徐知诰笑了笑,竟是有些童心未泯的顽皮,旋即正色,“李从璟最近有何动静?”
“没见有格外动静。”周宗摇摇头,他迟疑片刻,神色有些黯然,“自打林司首在洛阳被俘,青衣衙门便遭受了军情处猛烈攻击,各方据点接连被拔出,我方人员伤亡惨重,如今别说对洛阳,便是河南之地,我青衣衙门都没剩几个人了。”
徐知诰低头不语,眼神凌厉。
河南、洛阳毕竟是大唐腹心,青衣衙门深入敌境活动,一旦被军情处发狠打击,的确没有办法反抗,连抵挡都是奢望。
宋齐丘见徐知诰脸色不好看,叹息道:“林司首的确莽撞了些,若非他擅闯演武院被抓,军情处也不至于这般恼火,如此不计耗费对我青衣衙门下手。如今却是连累的我等对李唐动静,都不能及时知晓了。”
过了许久,徐知诰摆摆手,“林司首毕竟于国有功,此番是殉职而非履职有亏,不应苛责过甚。至于李唐,还是等他们先平定了国内之乱再说吧。眼下,你我招待好李从荣就是。”
......
李从荣又登上了楼船。
他似乎对楼船有一种特别的爱好。
这回他带上了边镐。
两人在三层楼船顶端的甲板上,眺望江景。
“先生今日见了江陵水师操练,以为如何?”李从荣长发飘舞,笑容满面的问边镐。
边镐郑重道:“旗鼓鲜明,进退有序,战阵娴熟,配合得当,将帅严明,士卒骁勇,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精锐之师!”
李从荣哈哈大笑,显得很是得意,就如江陵水师是他调教出来的一般,“我大唐将士,自然皆是天下至锐!”
笑罢,李从荣又问边镐,“先生打金陵来,可曾见过杨吴水师?江陵水师与杨吴水师相比,孰优孰劣?”
边镐沐浴着江风道:“杨吴水师,自称当世第一,先前镐也这般认为,不过如今见了马将军花费数年,精心编练的江陵水师,镐的看法却是有所改变。”
“哦?莫非江陵水师,已然胜过杨吴水师?”李从荣满怀期待,又带着一丝骄傲。
边镐呵呵笑道:“胜负难说,不过可以一战,倒是毋庸置疑。”
李从荣大感失望,佛然不悦,见边镐始终没有改口的意思,他冷哼道:“杨吴水师?天下第一?哼!孤可不信,偏居一隅,区区小国,百千艘小船,也敢自称当世第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边镐立马劝道:“殿下此言,却是有些自大了。”
李从荣双目一瞪,心头冒起一股邪火,不过他好歹忍下,而后冷冷道:“不瞒先生,此番入楚,孤王意欲顺江东下,取道岳州。”
他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大小楼船,冷笑道:“八百里洞庭湖,正是天然战场,孤王正好一举灭了杨吴水师,让他们再也无法从大江运输粮草,届时孤王与楚王合力,将杨吴军队灭于长沙,当不在话下!”
边镐脸色大变道:“殿下不可鲁莽!”
李从荣瞥了边镐一眼,转身下船,“召集诸将,孤王要布置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