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璟眼神凌厉,“若非如此,一旦战事胶着,双方处在角力的关键时期,被彼辈成功毁我粮道‘乱’我后方,后果不堪设想。”
莫离忽的站起身,折扇啪的一声在他手中展开,“不愿见帝国顺利剿灭李绍斌孟知祥二贼,又清楚河西局势各方势力,能派人联络各方而游刃有余,且出得起雇佣军队价钱的人,岂非已呼之‘欲’出?”
李从璟饮下一口清茶,放下茶碗时眸中闪过一抹如电‘精’光,“他倒真是长了本事!”
两个场景最能让人心‘胸’广阔,一是立于群山之巅俯瞰大地,二是纵马草原见风吹草低。
举目眺望四野,桃夭夭兵没有觉得自己的肚子此刻能撑船,江河都给冻住了还怎么行船,这天气太他娘的冷了。放下窗帘,桃夭夭缩进车厢里,抱着手炉再也不肯挪动半分。
“王老,今日赶得到西楼么?”桃夭夭问赶车的人。
“大当家放心,某这把老骨头虽然中不了大用了,但也不会误了时辰!”车前传来一个苍老而倔强的声音,仍然洪亮的嗓音大得出奇,一时间压倒了风雪的怒号。
桃夭夭“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卷起紫‘色’大氅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看着车厢静静出神。
孤零零的马车,吱吱呀呀行驶在苍茫雪地,车窗外的草原了无边际,呼啸的风声没有来处也没有归处,淹没了天地,马车摇摇晃晃行走其间,看起来单薄的可怕,两行车辙如蛇蜿蜒,犹如两个无家可归的‘浪’子。
车身渐渐远去,化作一个小小的黑点,再无声息可寻。
作为一个雄霸草原的帝国,契丹国的北院宰相府修建的气派而又富丽堂皇,府‘门’前的两座石狮子高过人头,如它的主人般俯视着来往的一切人等,府‘门’前的护卫身材高大甲胄鲜亮,纹丝不动的身形犹如一座座雕像,不动如山,但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他们的勇武,动必如山崩。
一架普通的马车缓缓驶向宰相府,在气势恢宏的府‘门’前显得寒酸不已,持缰的车夫也太老了些,简陋的斗笠挡不住寒风,雪‘花’落满肩头染白胡须,也点缀了他满脸的皱纹,让他看起来更加苍老穷弱。
任何人都不会把这架马车与这座府邸联系起来,哪怕是府邸的仆役出‘门’,也不会乘坐这样粗陋的马车。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当马车行驶到角‘门’的时候,却有早已等候在此的锦衣官吏主动迎上来,牵着马辔将马车带入府邸。
诧异的人们在惶然失神之后,可能会想起那个年迈车夫斗笠下偶然现出的双眼,像极了草原上最雄壮凶狠的苍鹰。
“桃姐姐。”镶金摆‘玉’温暖如‘春’的小厅里,一身华服雍容典雅的北院宰相疾步进‘门’,脸上立即‘荡’开一层涟漪般的真诚笑意,对厅中那个衣着平凡负手观画的‘女’子背影款款行礼。
宰相说的是汉话,行的是汉礼。
紫‘色’大氅随‘女’子转身的动作卷动如画,寻常衣着却掩盖不住她的容貌倾城气质倾国,“耶律敏,别来无恙。”
小轩窗,好梳妆,耶律敏在铜镜前卸下沉重的装束,房中炉火昂然,她除去华贵的衣袍,‘露’出曼妙的身段。
桃夭夭坐在圆凳上,静静等待耶律敏卸妆,她虽然平静的犹如一湖天池,却也骄傲的如同天际流云。
“这些年没见着桃姐姐,敏儿可是想念得紧呢,日夜都盼着何时能再见一面,只是一直不曾听闻桃姐姐嫁人的消息,让敏儿千里来贺的心思都未能实现。”梳妆好的耶律敏做到桃夭夭身旁,一面招呼对方用茶一边细声念叨。
“你不也没嫁人么。契丹公主不用嫁人?”桃夭夭微笑品茶。
耶律敏轻叹一声,纤纤手指滑过无暇的脸颊,颇有几分哀怨道:“坊间都说,我是一个嫁给了契丹的公主。”
桃夭夭放下‘精’致的茶碗,看向耶律敏,“那你是果真嫁给了契丹?”
耶律敏也拿晶莹剔透的眸子望向桃夭夭,“桃姐姐觉着呢?”
“早晚犯不着我来娶你,我惦记这个作甚么。”桃夭夭道。
耶律敏咯咯笑出声,“妹妹倒是好奇,桃姐姐一直惦记的那个人,为何就不娶了姐姐?像姐姐这样绝好的‘女’子,世间还能有几个,那人怎的这般不识珍奇?妹妹真是替姐姐不平呢。”
桃夭夭不为所动,冷笑道:“你自个儿惦记人家也就惦记了,挤兑我作甚么,要不要我也为你鸣不平?”
耶律敏霞飞双颊,嗔怪的拍了桃夭夭一下,“姐姐这话真是诛心呢!”
桃夭夭挤了个白眼
“同光四年以来,契丹国势日渐恢复,虽说不及当年之盛,但较之西楼之役后也是大有改观,鉴于契丹国土缩水的现状,契丹若想恢复当年霸业,必须要向外扩张,而扩张要征服的第一个大的目标,必是黑车子室韦。近些时候,契丹细作频频进入黑车子室韦领地,多番活动,并且与渤海国鞑靼部等各有联络,这一切都预示着,耶律倍已打算对黑车子室韦一战。”
桃夭夭凝视着耶律敏,“我说的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