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不疾不徐,青石板的路面逐渐地被打湿,颜色一点点变深。时间久了,再小的雨落下,也会有细小的水流汇集在一起向着同一个方向奔去。
金黄色的琉璃瓦明艳夺目,经了雨水的洗礼显得更为耀眼,衬得飞檐下大红色的宫墙雄伟壮丽。天昇皇朝最重要的地方就在这里,放眼望去,美轮美奂的建筑层层叠叠,一座座宫殿或精巧或大气,错落有致地分布着,而那最中心的地方就是天昇皇朝的帝王清晏帝宁辅的起居处——未央宫。
清晨的皇城一片宁静,宫人们来回穿梭于宫殿之间,步履轻巧,寂静无声,然而,本应该是最为清静之处的未央宫里却传来了一阵阵不合常理的喧哗声,路过的宫人们纷纷低了头匆匆而过,紧守自己的本分,丝毫不敢东张西望,生怕多看了什么便招来祸患,将“明哲保身”四个字做到了极致。
喧哗从何而来呢?
雨幕里,一个身影笔直的跪在未央宫的正门口,从背影看去,这人并不高大,分明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至多也不过十余岁,他一身白衣,直挺挺的跪在那儿,细看去分明又不是普通的白衣,而是——麻衣。这一身衣服显然已经湿透,可见他在雨里定然跪了许久,然而那背影依然挺直,隐约的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坚毅来。他抬起头,望着漫天落下的雨,似乎是出了神。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不算大,却带着几分苍凉和深沉;两道剑眉浓密上挑,使得眉眼间带了几分厉色;鼻梁高翘,整个的五官便显得立了起来;嘴唇紧抿着,似乎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却无端的让人觉得他的唇应该很薄才对。他的周围围着几个身着太监服饰的宫人,絮絮地说着什么……
“殿下您这是何苦呢?您乃是皇子贵胄,尊贵无双,陛下对您疼爱有加,哪能让您去吃那份苦啊?您就听老奴一句劝吧……”太监特有的声音响在耳边,跪着的人却只是低下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冰凉入骨,冷冽如霜,直让太监倒退了一步,未完的话断在了嘴边。
那太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被个十岁孩童瞪怕了多少有些不甘心,又想上前继续说。
“皇上驾到!”
“哎呦,陛下下朝了,快快准备接驾!”说罢便领着身边的一众人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
一溜儿的“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里,一个身着明黄色九龙朝服的男子器宇轩昂的走到了未央宫门前,背在身后的手随意一抬,便径直走到了跪着的男孩面前。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金安。”男孩一丝不苟地行礼,而后仍旧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与先前一模一样,只是那开口的声音嘶哑难听。
清晏帝朗眉星目,气度浑然,面容清俊肃然,雍容华贵却又满带着锋锐。
“是不是朕不答应,你就这么一直跪着了?”他低头看了眼跪着的男孩,而后抬头看向远处,看似随意地问道。
“儿臣求父皇成全!”男孩再拜说道。
“呵,成全?你倒是说说朕该怎么成全你?嗯?”清晏帝微笑地说着,可是话里分明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
男孩什么也没说,只是以头触地,又拜了一次。
“罢罢罢”,清晏帝以手抚额,用力闭了闭眼,仿佛是在做个极难的决定,“既然你执意如此,朕又何苦做这个恶人,朕准了!”说罢,甩手走进了未央宫里,一路未回头。
男孩俯身磕头,嘶哑着喉咙轻轻道了一句:“儿臣,谢父皇成全”。
这一拜仿佛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身子还未直起,便一歪倒在了地上。
“来人,快去传御医,殿下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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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楼府。
“老爷夫人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夫人!不好……”
“何事大声喧哗,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楼青云下朝归来,正在书房中看书,今日朝中陛下脸色阴沉,不少往日不起眼的小错处都被揪出来连连训斥,连他也没能幸免于难,此刻正是心情愁闷,忽听得屋外院子里人声喧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更是心中不快。
“奴婢给老爷请安,回禀老爷,小姐……小姐她不见了。”回话的正是未雨的丫鬟碧菱,她随着未雨去兰溪山庄小住,哪知今日一早她去叫小姐起床时竟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床榻上的被褥整整齐齐,她起先还以为是小姐早起收拾了床铺,因为小姐之前就有早起闲逛的习惯。可日头渐起,四下里依然不见小姐的影子,她这才慌了神,连忙吩咐人到各处去寻找,谁知里里外外找了几遍依然无果,于是她只好回府禀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楼青云一听,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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