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艘被人们称之为“小雀”的双桅纵横帆船,在舒适与美观方面远比不上德雷克船长的黄金夫人号,但它是艘有十张帆的新船,在有风的时候,跑起来不会比后者慢到哪儿去——它的船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肩膀宽阔,焦茶色的面孔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一枚使用了很久的铜币,深褐色的斗篷上佩戴着一枚沃金象征的银章,他有些疑虑和防备,他不能拒绝尖颚港盗贼公会首领的要求,但他真不喜欢有这么一个麻烦人物停留在他的船上。
不等第一缕阳光投射到主桅顶端,一个被船长给予信任的老水手就叫起了其他的人,他们在起锚用的竖式绞盘前各就各位。
“要唱首歌吗?”一个水手问。
“为什么不唱呢?”他的同伴说:“我们的客人会喜欢的。”
于是一个黄眼睛的水手恶狠狠地敲打了一下脚下的木板,起了个洪亮的头儿。
“拉缆索吧!真吓人呀!嗬!”?
“嗬!”水手们应和道,同时将自己的身体压向插进绞盘头部的绞盘棒,“嗬!长长的缆绳!你真没用!”
“棒8♂,小伙子们!抓住绳头!嗬!”
“肉——撕烂啦!上衣——破啦!背上布满伤疤!真糟糕!辫子是棕红色的!背再低一点!快动手吧,好小伙子们,只剩最后一圈了!老老少少一起上呀!无一例外!拉吧!拉紧!叫得应天响吧~”(注:该诗歌取自于网络)
他们步伐一致地兜着圈子,绞盘吱吱嘎嘎地转动着,锚索叮叮当当,铁锚湿漉漉地被拖上了甲板,挂在船头,浆手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挥动船桨,在领港人精准的指挥下,帆船紧擦着其他船只的缆绳与帆索缓慢而从容地退出码头,在空旷的水面上转了四分之一个弯,张起了帆,驶向既定的航线。
阳光开始变得灼热,而海风则努力将这种灼热转化为湿冷,小雀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欢快地飞驰,尖颚港很快就被抛在了后面。
“先生。”
计划之外的客人收回投向远处的视线,他正以一种放松和随意的姿态斜倚着船舷,斗篷撩在肩后,身上的白袍在明亮的光线下耀眼的就像是一捧冰雪,但那双黑色的眼睛却要比离港前更加的平和宁静,船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但这很真实,他更愿意和这个人而非那个人说话。
“先生,”船长重复道:“你想在哪儿用餐,您的房间?还是我的房间?”他微微俯身,向他的乘客鞠了一躬,双手藏在短斗篷下面。
船长的房间是整条船上最大的,除了他的卧室,外面还有一个起居室,用来召开会议与供所有的船员用餐;法师的单人舱房原本属于大副,有窗户,好好收拾一下后也能说是整洁舒适,但它窄小的几乎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仅能放下两条手臂的翻桌,如果他想要在自己的房间里用餐,他就得善加利用自己的膝盖了。
“您的房间吧。”他拿出曾经属于钝头酒馆主人的魔法项坠(它被盗贼拿来抵充一部分欠款),微微的亮光在阳光下并不突出,但第十一格的宝石因为这个由深海蓝变成了矢车菊蓝。对于午餐来说,这个时间略微有点早,但法师旋即想到,这可能正是船长的用意,让这个不速之客能够安安静静地一个人用餐,无论对他来说,还是船长和船员们来说,都是件好事。
就在船长和施法者走在颠簸不定的甲板上时,首桅桅楼上的瞭望者突然大声喊道:“东北微北,鲸鱼,两条!”
然后他的同僚也紧跟着喊道:“东北,三条,虎鲸!”
“北微东,一条,虎鲸!”
“东微南,虎鲸,四条!”
“请原谅。”船长说,他戴上帽子,从口袋里摸出了单筒望远镜,走到船舷边观察后方的情况。
“恕我直言,”他的乘客说:“鲸鱼的猎食名单上似乎并不包括人类呢。”
“是的,”船长说:“但它们会玩儿啊,追逐,撞击或是掀翻都是它们的拿手好戏——尤其在鲸群里大多都是公鲸的时候,就像人类的孩子们在街道上奔跑那样,它们会没日没夜地,无所顾忌,疯疯癫癫地一个追着一个,又叫又跳,根本不在意碰到什么或被什么撞到——它们能一下子压垮或撕碎整条小艇或是单桅船。”
“大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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