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潘凤、杜鹏、两道士……,一干人等,看着这堆草灰,感受着“雷霆的伟力”,心里充满了对“天神”、对面前这个“小小的山大王”的敬畏。至于刚才对燕小乙的置疑,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刘氏尤甚,她的心里除了敬畏,还充满了无尽的惶恐、恐惧,她不知道自己刚才对“燕大王”的不甚恭敬,会不会招来“天神的雷霆震怒”!会不会自己也将像这棵桑树一样化为灰灰,风一吹就什么也不会剩下的“灰灰”!
“扑通”一声,刘氏面向燕小乙跪倒在地,颤抖着、哽咽着:“泰一饶命!大王饶命!村妇刘氏知错了!”
这一句话说出口,她的心里仿佛有一样东西“咔嚓”一下碎裂开。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这十几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做得确实过分了。竟然那么狠心让一个小孩子用稚嫩的肩膀承担起了整个家。而自己也真如那孙氏说的“米虫”一样,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一切!枉为人母,愧对人子!
一想到这儿,刘氏顿时羞愧、后悔、惭愧……百感交集,最后一把抱住了因为担心她而上前来的李狗蛋,大哭了起来。
“我儿啊!阿母对你不住啊!我儿啊,这些年苦了你了!”
听了这一句,李狗蛋笑了,接着又哭了:“阿母,你真的好了!”
他的阿母回来了。
围观的人群,尤其是临泽里的人,有不少转过头抹起眼泪。就算是那“悍妇”孙氏也擦把一下两眼,继而笑着对旁边的人说道:“这‘疯老妪’终于是不疯了。”
“是啊,狗蛋的苦总算是受完了。天神保佑,大王保佑!”
“大王保佑!”孙氏回过神来,也恭敬地念道。
“大王保佑!”
“……”
此起彼伏的声音中,先是一两个年长的老妪跪倒、五体投地。然后场中的一千多人就像是疾风骤雨之后的麦田,统统跪伏在地上。任昂、潘凤、杜鹏、杜仲、乡间的轻浮少年……,就连看惯了燕小乙“可爱模样”的任秀儿、那两位对“大贤良师”敬若天神的太平道人,此时此刻,也都异常恭敬地随众人跪了下来。
而原本一句句、一声声的议论,都停下来,转换、汇集成反复一句--“大王保佑”!“大王保佑”!“大王保佑”!
燕小乙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不过,好在这些天他也幻想过“浮雷阵一出,乡民无不拜服”的场面。所以,也没慌张。
没说什么“众卿平身”一类的怪话,也没理会下跪的众人。燕小乙“收了神通”--使“浮雷阵”消散之后,燕小乙在众人虔诚、敬畏的眼神中,由任秀儿陪同着,踏上了“回山”的路程。
众人议论了好久,才各自散去。
潘医匠父子架上上牛车,赶回县城。
潘父看了今日这一出“燕大王救人、打雷”的大戏,心里说不出的激动,念叨了一路的“燕大王是真人在世、仙家人物,我回去一定给他立个牌位,天天叩拜”,却总听不到儿子的回应,转头看潘凤,却见他神色恍惚,忙关心地问道:“儿子,你这是怎么了?”
“阿翁,我从三年前便以‘勇武’名传于乡县、郡里,得了‘鄄邑三貙’的名号。本以为自己的武艺就算不能在天下排上名号,怎么也得在郡县之中拿个头名。”潘凤心里实在有些感慨,“没想到今日便看到了自己的差距,再到‘燕大王施法’,就更觉得自己真算不上什么了。”
潘医匠一看儿子说这话,马上着急了,忙道:“儿子,‘小大王’那是仙人,咱们比不上。那李狗蛋算是什么,你才是最厉害的!什么‘鄄邑三貙之首’,那都是别人看他孝顺而捧出来的!他算什么,只要你斧头一挥……”
潘凤摇了摇头,道:“他比我强,不管是力气、反应,都比我强。虽然没能比试,但既然他能跑到山里杀死那大虫,那枪法、武艺,最起码也不下于我!”
“没事儿子,等回到县里,我再给找个厉害的枪棒师傅,再……”
“没用的。别说是县里,你看咱们济阴郡能在武艺上胜过我的,能有几个?”
“济阴没有,咱就去别的县!兖州没有,咱就去别的州!你放心!”
“阿翁。”
“怎么了,我儿?”
“燕大王怎么样?”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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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医匠为自家孩子武艺的事苦恼,杜里正也不顺心。
本来与他谈笑风生的两个太平道人,竟然一句话也没留、稽了稽首就离开了。他本来还想借此机会认识一下名满天下的“大贤良师”呢,竟然一点机会都没给!
满肚子不如意的杜里正回到家中,还未来得及坐下来喝口热汤,就听儿子杜鹏开口了--
“阿翁,我想出门远游!”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