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姬在这超乎想象的多日连续作战中已经严重透支,终于在今天有人支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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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罗妮卡喝着罐装牛奶,看着步兵们小心翼翼的吧暴毙的战姬姑娘放入刚刚挖好的坑。一共五个人,每个维罗妮卡都十分的熟悉——在维罗妮卡的部队里,所有人都像亲姐妹一般。
“最左边那个褐色波浪卷短发的孩子,”维罗妮卡对站在身边的步兵少校说,“平时喜欢干针线活,入冬之后她给我们每个人都织了点小玩意,因为战姬血统不浓,她脸上长了点雀斑,不过只要笑起来,就依然是个漂亮的姑娘。”
“她右边的姑娘喜欢泡酒吧,是个浪荡无度的家伙,拿着国家给战姬的补贴金就挥霍,从来没有认真干过什么工作。现在她再也不能去勾搭那些男人们了。”
“第三位……”
“请您节哀顺变。”少校打断了维罗妮卡的话,“您如果要像这样把每个死去的部下都铭记于心,迟早有一天您会崩溃的。这可是大战,该死的,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战争会很快结束?而事实是,二十五年前的梦魇又回来了。”
维罗妮卡扭头看着这位其貌不扬的少校,略带惊讶的问:“您不像是经历过上次大战的样子啊。”
“我当然经历过,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但已经能记住发生的事情了。每天在炮声中入睡,在炮声中醒来,每隔一段时间就能看见德军或者俄军涌入我居住的小镇。后来我在镇上教堂的医院里打下手,看着那些伤兵们嚎叫着,呼唤着妈妈。我很清楚我们在面对什么,小姐,这只是开始,您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维罗妮卡看着少校的目光柔和起来,她轻声说:“我很抱歉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事情。我出生在战后,这些事情我全都没有经历过……”
这时候,负责祷告的战姬阖上手中的圣经,抬头看着维罗妮卡:“上校,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了。”维罗妮卡轻轻摇了摇头,“埋葬她们吧。”
接下来,维罗妮卡和她的部下们一起,沉默的看着步兵们用铲子铲起泥土,把五张熟悉的面孔一点一点的埋进土里。
维罗妮卡听见部下中有人小声说:“她们至少是由自己人掩埋的,战后还能知道该来哪里凭吊。”
维罗妮卡轻轻应了一声。
她损失了三十名部下,剩下的二十五人可能当了俄军的俘虏,也可能永远长眠在无人知道的地方了。
但就像少校所说的那样,维罗妮卡没空为她们悲伤,她还活着,她的部队还存在,她们还有一场战争要打。
“好了姑娘们!”她打起精神,向部下们高声说道,“吃东西,有受伤的处理伤口,薇蕾塔去替换艾丽卡!其他人收拾好自己之后就检查一下装甲的状况,视情况我们可能要放弃一些魔导装甲,把剩下的损耗品都集中到状况好的装甲上,所以那些装甲损毁较为严重的人,最好趁现在回忆一下步兵武器的使用方法。”
波兰的姑娘们立刻解散,奔向各自的魔导装甲。
维罗妮卡回头看着步兵指挥官,双手叉腰:“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们将按照命令守在这里,直到新的命令到来。”少校顿了顿,“当然,您的指挥序列比我更高,您可以下达新的指令。”
维罗妮卡叹了口气:“我的部队状况你也看到了,不管是人还是魔导装甲,都快给战争榨干了,我们必须向后方撤退,接受补给和休整。你们不打算一起来么?”
“我的部队齐装满员。”少校用坚定的声音对维罗妮卡说,“我们不能连俄军的面都没见过就向后跑,那不就和那位辎重队的上校一样了么?我们留在这里,还可以为诸位断后。”
维罗妮卡笑了笑。
“是啊,谢谢你。不过我们必须要休息,装甲的状况已经很糟了,人如果再不休息一下补充精力,我们就会在遭遇俄军的瞬间完蛋。明天一早我们会出发继续后撤,断后就交给各位了。”
“交给我们吧。”
维罗妮卡点点头,刚打算离开,少校突然对她说:“您平时有使用乐器吗?提琴类的?”
“我是小提琴手。”维罗妮卡抬起拿琴弓的手,看着上面的老茧,“如果不是在十几岁的时候检验出一等战姬血统,我现在大概在哪个乐团里继续当着自己的演奏家吧。”
“这样啊。”少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