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庆,枉我还这么崇拜你,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小人……我和你有过节,你找我就好,居然敢欺负我姐姐,我杀了你!”
郑言庆不由得暗自叫苦,心知对方这是误会了。
不过想想看,刚才他和裴翠云的动作,的确有些暧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把玩裴翠云的玉足呢。
来人,正是昨日和郑言庆交手的少年,也就是裴翠云的兄弟。
而此时裴翠云被郑言庆刚才压在了身下,正有些恍惚。言庆想要开口解释,就见少年怒吼着冲上前,双拳一前一后,做连山拳势,呼的向言庆轰了过来。
“你……”
郑言庆后面的话,被扑面而来的拳风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连忙向后退了一步,以化解少年的拳劲,脚下同时游走,身体一转,躲开了对方的攻击。可没等他站稳身形,少年已猱身撞过来。郑言庆身后就是柜台,也无处躲闪,一咬牙,一只脚踩在了柜台上,双臂十字交叉,运足力气,迎上前去。
蓬,又是一声沉闷声响。
郑言庆撞在了柜台上,后背疼痛无比。
那柜台经受如此巨力之后,呼啦一下子散了架。少年一击得手之后,再次凌空跃起,屈膝撞向郑言庆的胸口。
一连三击,郑言庆也怒了!
这少年的力气惊人,若非言庆自幼练武,只怕刚才被他一撞,至少也是骨断筋折。
你误会是误会,可得理不饶人,往死里出招。
郑言庆再好的脾气,也不可能受的住。于是旋身躲开,双手张开,若同黑熊扑击,正推在少年的腰间。只见那少年呼的飞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言庆本以为,这一下应该可以解释了,哪知少年落地之后,丝毫没有受伤的模样,翻身跃起。
“郑言庆,你惹怒我了!”
一旁裴翠云也清醒过来,半坐起来大声叫道:“小弟,你快点住手,你误会了!”
可这时候,少年好像一头疯虎一样的冲过来,根本没有听见裴翠云的话。
郑言庆也有些急了!
这家伙怎么和疯子一样,不觉得疼吗?刚才自己那一击,换个人至少也要喘息一口气。可这家伙好像没事人一样,难不成是传说中的铁金刚吗?想归想,可手上却不敢迟疑。双足猛然一顿,脚下站好降龙桩,刚要出招反击,那少年就到了他的跟前。
双臂张开,蓬的抱住了郑言庆的腰,口中发出一声虎吼,反身生生将言庆拔起,砸向地面。
要说言庆这降龙桩也练了四年,虽不说能有千斤力,可等闲人休想挪动他一步。
这家伙的力气太大了……
言庆要是被这摔中了,不死也得落伤残。
身体猛然一扭,双腿呼的一下子扬起,十字交叉锁住了少年的脖子,顺着那少年摔他的力道,腿上用力,双手锁住少年的右腿猛然一推,两个人蓬的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小弟,快住手,郑公子,你也住手……”
书馆里的人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
两个白衣飘飘,风度翩翩的少年打成一团,其中一个,还是大名鼎鼎的半缘君?
半缘君写诗写书那是一绝,可没想到打起架来,也不逊色啊!
更重要的是,两个少年似乎是为了一个女孩子打架……这种事情传扬出去,该会是何等的轰动。
别说书馆里的伙计了,就连拿着药酒跑回来的小洛浦先生,也站在门口呆呆发愣。
“你们别打了?”
裴翠云急得大声叫喊,可又走不得路,粉靥通红。
就在这时,从书馆外走进来一个人,身形似电,眨眼来到了两人跟前,一只手抓住少年的肩膀,轻轻一抖,另一只手蓬的敲在了郑言庆的腿上,而后一把扣住了言庆的手笔。
别看这动作简单,可效果却是出奇的惊人。
言庆和少年一下子被分开来,旋即就见来人原地一转,郑言庆和少年噔噔噔向后退了十几步,才站稳了身形。
“两位都是少年俊彦,当为世人表率,又为何在这圣贤之地大打出手,岂不是亵渎了诸位先贤吗?”
一条腿麻木的没有半点感觉,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而被来人扣住的手臂,被他这么一推,使不出一点力气;少年的情况更惨,靠着墙壁才勉强站稳,因为来人刚才抓住他的肩膀抖了一下,好像把他全身的骨头架子都给抖的散开了似地。
郑言庆半倚着楼梯扶手,抬头向来人看去。
只见对方身高大约在175上下,体态清癯,面颊瘦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种忧郁之气。一袭白袍,头顶束发金环,灰白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
颌下无须,上唇有两撇非常性感的小胡子,乍一看颇有阳刚之气。
可不知为什么,郑言庆总觉得这个人身上,好像有一点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怪异。
他喘了一口气,沉声喝问:“你是谁?”
“呵呵,有劳大名鼎鼎的半缘君相问,老夫不胜荣幸。
老夫哈士奇,祖籍襄州,如今在洛阳城里做些小生意。两位都是少年俊彦,有什么误会说清楚也就是了……这里是洛浦书馆,两位这样子大打出手,实在是不雅观。”
郑言庆说道:“又不是我挑起的事端,你问那个疯子。”
“明明是你调戏我姐姐……”
少年闻听,立刻怒声喝道。不过话只说到了一半,就见裴翠云冲过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小弟,你胡说什么?刚才是我扭到了脚,险些摔伤,幸亏郑公子出手相救,他是在为我疗伤。”
“疗伤,可我看他握着你的脚……”
“我都说过了,是疗伤……你没看见洛浦先生手里拿着药酒吗?”
这时候,小洛浦先生总算是醒悟过来,拿着药酒连连摇晃,“裴小姐说的不错,郑公子是为她疗伤。”
“哦……那他为什么不说清楚,肯定是心里有鬼。”
郑言庆恼羞成怒,“你这人怎么这样颠倒黑白,你冲上来就打,可给我机会解释?”
“可你要不是把我姐姐压在身下,我岂能动手?”
这话,是越说越离谱了……
门外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原来半缘君是来这洛浦书馆与情人幽会啊!
裴翠云羞得抬不起头,心里更恨不得把少年的嘴巴缝起来。
什么叫捧着我的脚把玩?什么叫把我压在身下?
“小弟,你再胡说,看我以后还带你出来?”
郑言庆也是连连苦笑:哥苦心营造出来的清誉啊,被这小子嘴皮子一动,算是彻底毁了!
哈士奇一旁听了,也不由得哑然失笑。
“既然两位真的是误会,老夫却冒昧了……”
说着话,他向郑言庆看过来,眼中却闪过了一道异样光彩,“没想到半缘君文采出众,竟然还练得一身好武艺。文武双全,假以时日,定然会出人头地啊。”
言庆这个时候,身子也已经恢复了知觉。
他衣衫有些凌乱,闻听哈士奇说话,于是笑了笑,拱手道:“哈先生才是好武艺。”
“过奖,过奖了!”
说着,他拱了拱手,“今日能得遇两位少年俊彦,老夫实在是开心。只是老夫手头还有些事情,就先行告辞了,若有机会,再与两位相聚。”
哈士奇转身往外走,郑言庆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哈士奇,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气度相当不俗,绝非普通商人可以拥有……可他就是说不上来,哈士奇什么地方有古怪。
“郑公子,翠云先告辞了!”
裴翠云这时候也走上前来,与郑言庆道别。
言庆连忙拱手,“裴小姐自便。”
“嗯,今天多谢你相助之恩,我弟弟不懂事,你别记在心上,我代他向你道歉。”
“啊,这个倒不必了。”
“不,一定要的!”
说完,裴翠云向言庆欠身一礼,然后一转身,冷冷的盯着少年,“裴行俨,还不过来向郑公子赔礼。”
“那个……刚才是我鲁莽,没打伤你吧。”
这厮是在道歉,还是挑衅?
郑言庆哭笑不得,刚要开口,就见裴行俨扭过头,“姐姐,外面马车已经备好,咱们回去吧。”
裴翠云很无奈的看了一眼裴行俨,然后又向言庆一礼,在裴行俨的搀扶下慢慢离去。
“我这书馆啊!”
小洛浦先生欲哭无泪的看着书馆中的一片狼藉,发出一声哀叹。
言庆上前说:“先生莫要哀叹,今日是我的不是,有多少损失,我赔给你就是了。”
“郑公子这说的什么话?这区区损失,我还受的起……不过,如果郑公子真的要赔嘛……呵呵,老夫也不要钱帛,只要郑公子同意让我把你那三国演义拓印成书就可以了。”
“啊……”
“如何?”小洛浦先生一脸期盼之色。
郑言庆很想问他一句:这稿费怎么算呢?
可这年头,有人愿意出你的书,那是对你的承认。稿费?这年月貌似还没这个说法。
“这个嘛,让我想想。”
郑言庆做出一副为难之色,然后突然问道:“对了,刚才那裴小姐,是什么来头?”
“哦,河东裴氏东眷,裴双虎的后人。
她父亲就是虎贲郎将裴仁基。那个小子是她的弟弟,名叫裴行俨,昨天才抵达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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