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杨勇被废,但他那十个儿子,并未牵连太重。
这其中,又以杨湛为最。此人年纪又是最长,并且颇具才干,被隋文帝委任荥阳太守。
若隋文帝崩,隐太子极有可能复辟。
杨湛也定不会袖手旁观。所以,杨广思来想去,决定让李渊出马,接手荥阳。杨湛或许有本事,但想要对付李渊,显然还差了太多。而李渊又是重臣,说起来还是杨广的表兄弟,他自然也能放心。
李渊和窦威在屋子里说着话,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叔祖!”
窦奉节蹦蹦跳跳的跑进来,看见李渊,他微微一怔,旋即有些不好意思,躬身行礼。
“奉节啊,你怎么回来了?”
窦奉节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言庆要和杜大哥进山游玩,不肯带我一起去。不过他写了封书信,说是转交叔祖。他说,他不想再参加这种无聊的游戏,要好好读书。”
“哦,他入山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可不好说……上一次和他杜大哥入山,整整呆了十天才出来。”
窦威接过书信,抖开来看了两眼。
“李先生曰:有陇州小民名仲永,世隶耕。
仲永生五年,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父异焉,借旁近与之,即书诗四句,并自为其名。其诗以养父母,收族为意,传一州进士观之。自是指物作诗立就,其文理借由可观者。邑人奇之,稍稍宾客其父,或以钱币乞之。父利其然,日扳仲永环谒与邑人,不使学。
余闻之,乃问先生,其今如何?
先生曰:泯然众人矣。
仲永之通悟,受之天也。其受之天也,贤于材人远矣。卒之为众人,则其受于人者不至也。彼受于天,如此其贤也,不受之人,且为众人。今夫不受之天,固众人,又不受之人,得为众人而已耶?”
李先生,自然指的是李基。
言庆以李基为托词,而借口不再作诗,要好好读书。
窦威和李渊看罢,都是惊异万分。
“贤侄,此子若何?”
李渊哑然失笑道:“我为陇州刺史多年,竟不若一童子知之。”
我在陇州当了那么多年的官,居然还没有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童子,知道的多吗?
说完,李渊又连连点头。
“此子贤良,若真……倒是我李门之幸。”
“只可惜,我此次怕是见不到他了。我后日就要动身前往荥阳,只好等下次机会。”
窦威也只能摇头,表示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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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龙门山,景色更加秀丽。
放眼望去,葱葱郁郁,令人顿生豁然开朗感受。
郑言庆满头大汗的爬上一块石岩,坐在上面,眺望这动人的景致。
杜如晦气喘吁吁的跟在他身后,一脸苦笑道:“言庆,你跑这么快做什么,累死我了!”
“哈哈,这个时候看景色,最是动人啊。
若非杜大哥你在二十品处耽搁太久,哪至于这般匆忙……呼,这景致,好壮观啊!”
杜如晦坐下来,陪着言庆静静观看龙门山风雨。
“言庆,心里还不舒服吗?”
“哈,哪有那么多的不舒服,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谁输谁赢,大家心里都清楚。”
杜如晦说:“言庆,我真看不懂你。
你有时候很豁达,有时候又斤斤计较。大多数时候,你给我的感觉,不像个孩子。
我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你,你能告诉我吗?”
言庆一怔,陷入沉默。
突然,他说道:“当笑时笑,当哭时哭,你若说是真,许是假的;你若说是假,许是真的。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杜大哥,你说那个真,那个假?”
“这个……”
杜如晦用力挠了挠头,摇头苦笑起来。
十数日后,言庆和杜如晦从山中返回,一如从前般的生活。
而此时,郑言庆的那篇原道已流传出去,被世人所赞。但是并没有人再来登门拜访,却是因为言庆那篇伤仲永,引得许多人深思。天赋固然重要,但若空具天赋,而不知努力,再好的天赋也将化为乌有。
颜师古称赞:“半缘君这一席话,令这天下人都要为之羞愧。”
于是,他静下心思,开始专注于三国志注解。
仁寿四年七月,隋文帝崩于仁寿宫。
同年,太子杨广登基,并下令修治洛阳,在原洛阳城西南二十里处,重建洛阳城。
十月,汉王杨谅于并州作乱,攻占太原。
一时间,江山色变,风起云涌。
而龙门山下的竹园精舍中,郑言庆放下手中的书本,透过窗户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空。
冬雷声,阵阵……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