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的余光瞥见了失态的她,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的身影,一双泛红的眼眶挂满泪珠,身体隐隐轻颤着,心痛到难以自己。
他艰难地咽下喉咙里的苦涩和疼痛,掩下拳头里隐忍的力道和血印,努力让自己平和一点,然后面色如常地走上公堂。
他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希望她不要伤心,不要难过。
可是他的眸光里面映出来的她,却是无法遏制的心酸和悲痛。
他不敢去看了,眼里慢慢覆上一层薄雾。他跪了下去,转头看向身边被压在地上起不来的马振海道:“我日夜赶路,马不停蹄,历时十二天十一夜,终于在七月初六的辰时入京,午时敲响宣成门外的高架鼓,于申时见了当今圣上,于次日辰时离京
,七月二十一日卯时回到定南府城。”
“不.......你撒谎!”
“你根本没有告御状,凭着和明珠郡主的关系,你一定能够请到世子爷!”
“告御状,就为了收拾我而告御状,哈哈哈哈......陈青云,你不会!”
“哈哈哈,你不会的,我不会信!”
马振海癫狂地笑道,他的牙齿磕断了,流出了好多好多的血!
可是他根本顾不上,好像已经找到了陈青云的把柄一样!
对于下面这个蠢货,周宁表示已经不愿意看到了!
可是陈青云却知道,没有什么比伤痕更加能够说服人的!
她在生他的气,也许心疼他以后,就会原谅他了吧!
舍不得生他的气了!
陈青云想着,便慢慢解开长衫。
周围的百姓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马振海更是连眼睛都不眨。
唯独她,站在僻静的公堂里,余光扫了过来,带着心痛到难以自抑的担忧和心疼。
正值天热,陈青云里面裹了纱布,便只穿了一件长衫。
他脱去以后,上半身露了出来,从脖子一下,基本上就没有好的地方!
那纱布他没有解开,可是看到纱布全都缠住的,周围的百姓们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果真如传言那般,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陈青云解开纱布,周宁见他手势僵硬,很不方便,连忙找人帮他。
一旁的李林子见状,早就颤抖着,伸手帮他。
那纱布一层一层地解开,里面皮肉相连,疤痕交错,竟然无一块好肉。
深深浅浅的伤口许多都已经是绛紫色,成片成片地挨着,凹凸不平,沟渠赫赫。
醒目而刺目,仿佛让人看到,那鞭刑和钉板在眼前滚过一样。
有些年长的妇人早已暗暗垂泪,年长的老者也暗暗蹙眉,年轻人全都禁声不语,心里多少敬佩,这陈青云虽为文弱书生,竟然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如此重伤之下,竟然还能回来?
李心慧见他那疤痕交错的身体,有些皮肉都还翻起来的,里面殷红一片,有些可见白骨!
她哪里受得住这等刺激,心痛不说,还生出股无法压制的愤怒!
她一下子冲上去,狠狠地踹了一脚在马振海的脸上,然后是第二脚,第三脚,第四脚,一直死命往马振海的脸上踹。
她像一个泼妇一样地撒泼,眼泪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连声音都哭不出来,却让围观的人都能感觉到那种无法遏制的悲伤和痛苦!
所有人都红了眼睛,心里恨不得借给她一些力气,让她打死那个狗官!
马振海被她打得吐血,整张脸都被血糊住,五官严重变形,哪里还能看得出是个人样?
她胡乱发泄一通以后,满是泪痕地去到了陈青云的面前!
她伸手将他的衣服拉起来,然后帮扣好盘扣!
她一把将他抱住,顿时哭得上气不接下起的。
“呜呜......”
呜咽悲鸣的声音透着深深的酸楚和痛苦,围观的众人抹了抹眼泪,下意识转过身去!
这个时候,什么男女有别,什么叔嫂忌讳,通通见鬼去吧!
这陈家本就只有叔嫂相依为命,不想这些人如此狼心狗肺,竟然连孤寡都要狠狠欺负!
可叹老天有眼,让陈青云这等赤诚勇敢,不畏强权低头的人给告到京城去了。
李心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那么多堆叠的伤,她可以想象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
而且,他还在伤势如此重的情况下,赶回来了!
昨天她抱紧他的时候,他分明全身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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