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烽火墩台堵住,就变得凶险异常。烽火墩正面的树木也给放火烧毁,只剩下光秃秃的陡坡以及少量新生的灌木跟杂草。
兵卒持盾抑攻,烽火墩里猝然抛下大量的大石、巨木。石木沿着险坡间的雨溪道滚下,带着雨溪道常年累月所积的碎石一起滚下,声势骇人,诸多将卒避让不及,挨上即断筋折骨,滚落下来,余者只能往两边灌木树里躲避。
眼见从烽火墩正面的豁口,上去极难,李白刀叫兵卒用辎兵铲在两侧较险处挖登山窝洞,叫人有踩脚之处,爬过一段高十数尺、不易给滚石直接打中的崖坡……
辎兵铲可作锹锄,挖土断石,伐枝断木,眨眼间即挖出可供兵卒手足攀登的陡直栈道,数十兵卒先后攀登而上,避开烽火墩正面可给木巨攻击到角度,往岭脊爬去。
不能用滚石擂木直接攻击,即使是步弓攒射出来的箭矢,对身披坚甲、备有护盾的淮东兵卒,就没有那么大的威胁。
很快约半营甲卒即摸上去岭脊,强攻约三丈余高的烽火墩。
虽说奢家后期在上饶投入大量的资源修筑防线,但终究受困于财力,没法将每一座烽火墩都当成要隘关塞来筑。
官溪岭隘口的烽火墩高三丈有余,周围才二十数步,墩台里的空间十分的狭小,仅相当于一座山脊之上的一座小院而已,驻有半都队甲卒防守。
淮东军一围而上,数十枚火油罐相续掷入,整座外围用石砌就的墩台即陷入火海之中,里间再没有藏身之处。
周身是火的浙闽军兵卒从墩台里滚爬逃出,还是淮东军帮助才扑灭残火。此时从杉溪寨过来的浙闽军,还刚刚到官溪岭西麓坡脚,看着烽火墩失守,即蜂拥抑攻上来,势要夺回这处岭隘。
虽说官溪岭的西坡山势较缓,但淮东军甲卒此时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已然足够,步弓攒射,甲卒结阵突击,三五下即将抑攻上来的浙闽援兵打溃。
李白刀给扈从簇拥登上岭脊,看着麾下营将要组织兵卒冲下西坡去追击溃兵,喝骂道:“龟儿子,都给老子滚回来……”一面组织兵马峙守岭脊,在平易处伐木埋设栅墙,又一面组织兵马尽可能将西麓的险陡小径拓宽,而在更远处,驿骑正往江山城奔驰,通报夺下官溪岭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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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东军打法变得保守,夺下官溪岭,就放过溃兵而不追击,使得奢飞熊部署在官溪岭背侧下溪坳之间的伏兵无法发挥作用。
在杉溪寨里,接到官溪岭失守而淮东军峙立官溪岭不出的消息,奢飞熊蹙紧眉头,脸色沉重,久久不缓。
上饶主将本为典农司马邓禹,奢飞熊率部援上饶之后,邓禹便改任副帅,另有施和金、王徽等将分守各处要隘以及组织后勤粮秣。
“难道淮东军要开官溪岭,使官溪岭变成西击上饶的主通道?”奢飞熊盯着长案上的地图,蹙眉而问。
奢飞熊似得喃喃自问,诸将都面面相觑,淮东军放弃钳口、礼塘易行的谷道不走,偏偏走官溪岭小道,是什么道理?又不是说淮东军占了官溪岭,就能顺杉溪直接攻到上饶城下,杉溪沿岸,杉溪寨与横山城犄角相依,也是浙闽军屯以重要之所。
即使淮东兵马能攀越官溪岭,沿杉溪而下,但数以万计的粮秣,如何通过官溪岭?
“杉溪寨周边地形开阔,虽与横山城互为犄角,但要守住,也需要往这边填入更多的兵马才行,”邓禹说道,“淮东军有可能并不急于攻克上饶,而是不断的拉长防线对峙,将我们拖垮!”
奢飞熊拿炭笔在地图官溪岭标出一个记识。
确实,钳口、礼塘的通道虽然要比昱岭关道开阔得多,但毕竟是夹于怀玉山与武夷大山之间的谷道,两侧都是崇山峻岭,奢家往这两处谷道里填入上万精锐,淮东即使集结十数万兵,优势兵力也难以展开。
猝然猛攻,很可能会重蹈奢飞熊当年屡在昱岭关前受挫的覆辙,开辟新的通道,拉长防线接触,就能使淮东军的兵力及物资优势发挥出来,而使浙闽守军疲于应付。
杉溪通道位于最内侧,地形更开阔不说,而且一旦淮东攻下杉溪塞及横山城,就能将常山城、钳口关塞以及礼塘诸垒跟上饶切割开来。不过淮东军要集结兵马强攻杉溪塞及横山城,首先要解决官溪岭对粮秣补给的瓶口限制。
难道在两军对垒之时,淮东还有闲工夫去开山辟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