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然后其他的新臣也随了老臣一起跪下,书房跪了黑压压的一层人。
汉成王夏候臻和夏候墨炎松了一口气,总算让这些臣子认了离歌。
可是上书房内的另一人,脸色却难看至极,见大臣们都认了凤离歌,心里焦急不已。
“臣妾不相信,不能凭着一个印记便承认他是四皇子吧,四皇子当年明明已经死了,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啊。”
襄妃喋喋不休的说着,可是书房内的人没人理会。
晚清满意的望着这些大臣,抿紧唇角退到夏候墨炎的身边,伸出手紧握着他的手,给他一个微笑。
书房内,凤离歌冷眼扫了一下襄妃,然后不卑不亢,雍拥大度的开口:“大家都起来吧。”
“谢四皇子。”
众朝臣起身,然后拿眼打量着凤离歌,凭心而论,四皇子生得十分的出色,人中龙凤,和皇上年轻的时候十分的像,他比起瑾王殿下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襄妃见所有人认了四皇子,大出她的意料之外,接受不了的倒退,撞到龙案上,皇上听了襄妃的话,大怒:“宇文舒,你好大的胆子,立刻滚回宝瑟殿去闭门思过,不准出宝瑟殿一步。”
“妾身遵旨。”
襄妃宇文舒回过神来,总算收敛了自已的张牙舞爪,然后跄踉着走出去。
她没想到事情的最后结果竟然是朝臣认了四皇子洛冰,如此想来,当年那个贱人也是个聪明的,竟然知道要用甘蓝的金钗做下印记,她这样做,很显然的借用了甘蓝的好声誉,在金夏国,很多的朝臣敬佩司马甘蓝,因为她在最初皇上登基的时候,给皇上出谋划策,稳固朝堂,整治四局,还重用朝臣,这些年老的臣子对于那个女人是尊重的,所以凤才人才会留下了这金钗印记。
宇文舒想着,脸色一片惨白,领着人回宝瑟殿去了。
上书房内,皇帝下令:“从今日起四皇子回宫,暂住东宫太子府。”
“是,父皇。”
凤离歌领命,不,现在开始他是夏候洛冰,金夏皇朝的四皇子。
下首的大臣跪了一地,然后齐声恭喜皇上:“臣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上书房内,皇帝夏候东宸眼瞳深邃暗沉,挥手让朝臣们都退下去,丞相和六部尚书等人退出上书房,各自回府。皇上命令大太监江寒,领了四皇子去太子府安顿。
“是,皇上!”江寒领命,走到四皇子夏候洛冰的面前,恭敬的请了四皇子前往东宫太子府。
夏候洛冰望向夏候墨炎,眼神交会之后,便走了出去。
上书房里,皇上的一双深邃凌寒的眼瞳紧盯着夏候臻,然后是墨炎,最后是晚清,三个人被皇上的眼神看得发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敢乱说话,只听得夏候东宸一声冷喝。
“夏候臻,你还不交待吗?墨炎究竟是谁的孩子?”
一声冷喝,夏候臻脸色一暗,赶紧的跪下来:“皇兄。”
他不知道如何说,跪地不起,也不说话。
皇上抬眉望向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二人眉一挑,心内有些了然,看来皇上怀疑他们了,因为先前晚清说到墨炎的师傅救了四皇子,这事引起了皇上的戒心,这所有的事联系在一起实在是太巧合了,墨炎的师傅为何刚好救了四皇子,那个人恰好又是墨炎师傅。
“墨炎的师傅是谁?”
夏候臻一听摇头:“臣弟不知。”
他是真不知道墨炎的师傅是谁,不过听皇上如此问,夏候臻认真的细想,似乎从墨炎傻了那时候开始,他便再也没有生过病,或者说没有遭过毒手,那么他的师傅是?夏候臻心惊,失声叫出来:“不会是?”
晚清知道皇上和夏候臻全都怀疑了这件事,因为很多事都太巧合了,除非这个师傅是熟悉宫中之事的人,能熟悉宫中的事情,又了解皇室事情的人只有一个人。
“你师傅是司马甘蓝,你是朕的儿子。”
皇帝夏候东宸咬牙,这句话不是怀疑,而是肯定句。
“皇兄?”
夏候臻失声叫起来,夏候东宸完全不给他颜面,直接命令:“闭嘴。”
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夏候墨炎,他想听他说,他究竟是不是他的孩子,还有他的师傅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会恰好救了四皇子,还知道四皇子肩上有蝴蝶和小凤凰的印记,还知道那是甘蓝的东西,既然凤才人当初是被皇后毒死的,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写血书,另外那封血书呢,如果真有这个东西早就拿出来了。
虽然先前他当着大臣的面没有质问,但是现在他可以肯定,墨炎的师傅绝对是宫中人。
她不会真的是甘蓝吧?一想到这个可能,夏候东宸觉得心好疼,如果她还活着,为何却离开他,一想到这背后的结果,他有些无力承受之感。
思绪飞到多年前初遇的那一幕,天之骄子的他,一向眼高于顶,从来没想过一眼成孽,他在路边救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倾国倾城的容貌,可是吸引他的并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那可怜楚楚,痛不欲生的眼神,似乎是山间的一只灵狐,就那么怯怯楚楚的望着他,不敢随意的靠近人,那样子的她一下子击中了他,他替她治伤,细致精心的照顾她,两个人一见倾心,互许终身。
几个月后他突然接到一封密信,父皇病重,他紧赶慢赶的还是没有赶上父皇的死,是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照顾着他。
后来的事情便有些脱离他最初的心意,皇室内共有五个皇子,没有太子,父皇又是突发的病,所以皇位空悬,一时间眼看着朝中乱成一团,每天上演杀弟弑兄的戏码,那时候他是无意大位之争的,偏偏五大世家之首的慕容烟一心看中他,并放下话来,只要他娶她,慕容家便推他上位,因此他迫于无奈娶了慕容烟,并顺利登上皇位。
后来的一段时间,他们并没有隔阂,一直深爱着,可是随着他的政务繁忙,宫中的后妃多起来,他发现甘蓝的笑越来越少,即便他一心疼宠她,她也落落寡欢,直到她生下孩子后宫中失火,他在废墟中找到一大一小母子二人的骸骨。
他就像生了大病一般,一个月没有上朝,以后的日子里,虽然一切如常,不过只有他知道。他的生命中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再没有那些喜庆欢乐的色彩,他常常想起她,憎恨自已害死了她,无数次夜里懊恼,如果再回到当初,即便天下全乱了,他也不会舍弃她。
后来看到墨炎长得与她神似,那双眼睛如出一撤,他十分的喜欢他,甚至于感恩,老天爷一定知道他的思念,才会让他看到墨炎,所以即便墨炎是个傻子,他也疼他,只要他提的,很多事他都会依了。
可是现在竟然有这么一个消息证明,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如果活着,她怎么忍心?当初可是她推他上皇位的,并承诺一生一世不离弃,可是她为什么要抛下他。
“墨炎,你娘还活着是不是?”
夏候东宸的声音哽咽了,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几岁,往日深邃的眼瞳,此刻布满了心痛绝望,似乎恨不得一下子死过去似的,
“为什么这么对朕,朕做错了什么?”
夏候墨炎的心一下子被这样的眼神刺激到了,心里酸涩涩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一旁的晚清赶紧的开口:“皇上,她已经死了。”
这是她离开碧海云天,甘蓝娘亲与她说的事,凤离歌肩上的蝴蝶和小凤凰印记,也是她告诉她的,当时她说,如若说出这件事,皇上很可能就会猜出她还活着,那么告诉皇上她死了。
夏候墨炎一听晚清的话,抬首望着她,心里明白她为何如此说,因为娘亲不想再和父皇在一起了。
“是的,她不是在当年那场大火中死去的,而是在几年前死去的。”
夏候墨炎配合着晚清的话,二人的话音一落,夏候东宸便承受不住的吼叫了起来:“不,为什么要这样。”
这一声吼好似负伤的狼般,凄声阵阵,百米可闻。
一句完,痛苦绝望的朝上书房内的人开口:“你们走吧,让朕静一静。”
“臣弟告辞。”
书房内的人只顾着伤心,连自已的儿子都忘了去顾及,他此刻的身心全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三人退出去,屋外的阳光冷寒一片,七寸寒冰一般冷彻骨。
房内无一丝动静,夏候臻回首望了一眼紧闭的上书房,心里很是为皇兄心疼,他是被伤了第二次,当年甘蓝离开的时候,他痛不欲生了一次,这一次知道甘蓝活着离开他的,他只怕更痛苦了。
“墨炎,她真的死了?”
夏候臻紧盯着儿子,缓缓的开口。
他不太相信儿子的话,如若司马甘蓝从前不见皇兄,只怕以后也不想见他,所以便编说了这样的理由。
皇兄他真的可怜,如若她还活着,让他们见一面吧。
可惜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面无表情的摇头,带着点点的悲伤:“她真的死了。”
其实不能怪他们两个人心恨,实在是没有办法可施,现在甘蓝娘亲仍是碧海云天的王上,而父皇是金夏国的皇上,这样的两个人如何在一起,谁舍弃谁的一切。
上书房外,三人离开,一路回汉成王府去了。
两辆马车,前面马车上端坐着汉成王,后面马车内坐着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
夏候墨炎想起关于离歌左肩上印记的事,不由得奇怪的开口:“晚儿,我怎么没有听到你说过这件事,先前在上书房内,我提着一颗心。”
“其实这件事本来我是不想说的,是我们离开碧海云天前一晚,甘蓝皇妃私下与我说的,她说如果说出离歌左肩上的印记来历,别人就会承认他的身份了,不过她叮咛我,如果说出这件事,皇上就会知道她还活着,一定要告诉皇上她死了。”
晚清想起甘蓝皇妃当时说这句话的沉痛,她还爱着皇上吗?心里还有爱吗?
“晚儿,刚才我看到皇上那么伤心绝望,我差点便要告诉他娘还活着的事,让他去找她,可是娘亲回到了碧海云天,碧海云天里从来没有外人。”
“我也觉得自已似乎很坏,我们是不是该告诉他甘蓝娘亲并没有死。”
两个人想起皇上刚才的悲恸,那么伤心那么绝望,似乎一下子天地都变了色,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那股睿智英明沉稳内敛,似乎就剩下了行尸走肉。
“可是告诉他能怎么样?眼下宫中的事还不太平,等这些事尘埃落定了再说吧。”
夏候墨炎沉重的声音响起,伸出手紧搂着晚清入怀,所以他才不要进宫,有时候不是不爱,是因为爱了而受伤,如果他们两个人都不爱,反而没有这么多的伤。
现在他有一种深深的体会,有情的男人的不适合做皇帝,因为一个人能有多大的胸怀,能装多少的事,如若放了一个人进去,那么政绩必然不好,如若把国之重事放在心里,处处以江山为重,那么爱情便会走味,所以今天他选择的是晚儿,便与江山无缘。
“晚儿,我们不想那么多了,他们的事再说吧。”
“好!”晚清伏在夏候墨炎的胸前,不再说话,静静的。
眼下还是把心思放在宫中的事情上,皇上让离歌住到太子府,这样就算向天下甚至于朝堂昭告,离歌很可能就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那么襄妃呢,先前她那么反弹,眼看着到手的东西被人占了,她不可能一点不动吧。
不知道她背后除了襄王手中的西翎军,还有什么势力
她们还没有得到孙涵的消息,至于襄妃和瑾王倒是不足为惧。
只是一场腥风血雨眼看便要发生了,他们定要全力以赴。
“晚儿,你一定要小心些,古宛内的清荷和碧水还是找机会撵了出去吧。”
“只要一查到她们有什么异举,立刻便把她们撵出去!”晚清眼瞳冷狠,她派了回雪盯着她们呢?
两辆马车驶回汉成王府去。
整个楚京城热闹纷纷,本就年关至,再加上四皇子的出现,到处笼罩着喜气洋洋。
相较于这些人的热闹,皇宫的宝瑟殿内此时笼罩着一层阴风。
襄妃娘娘再也维持不了往日的雍拥华贵,大发雷霆之怒,砸了很多的名贵的东西。
本来眼看着宇儿的皇位到手了,没想到半路横空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本来她还以为是夏候墨炎,谁知道竟然不是,如果是夏候墨炎,她即便痛恨,心里多少能有些坦然。
没想到却是半路横出一人,这人一出现便夺了皇儿的位置,她怎么甘心。
皇上摆明了是偏心,那夏候洛冰一出现,便让他住进了东宫太子府,这不是摆明了向别人宣布,夏候洛冰才是未来的储君吗?她不甘心。
宇文舒想着又顺手一拨身边的东西,发出劈咧哗啦的响声。
大殿内,跪着心惊胆颤的宫女和太监。
一道身影从殿门外走进来,一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去。
众人松了一口气,领命而下:“是,瑾王殿下。”
来人正是瑾王夏候洛宇,虽然今儿个他没有出现在上书房内,但宫中发生的事,他已尽数了解了,他心中的愤怒不比别人少,但是却能极好的掩饰住,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看到母妃的失策,忙沉稳的开口。
“母妃,你在做什么?”
“我生气,我憎恨,我要发疯了,竟然半空冒出一个夏候洛冰来,我本来以为那夏候墨炎才是皇上属意的人选,没想到竟冒出这么一个人来,我不甘心。”
宇文舒尖叫,披头散发的好似一个泼妇。
夏候洛宇听了宇文舒的话,细长的眼睛闪过冷光,唇角一勾,凌寒的声音响起来:“母妃,你忘了那个人说的建议了,我们不防一试。”
他的话一完,宇文舒停住了动作,眼睛睁大,慢慢的有些颤抖,指着夏候洛宇:“你,你是说?你是说?”
“是,母妃,我们不做,可就什么都没有了,难道你真的想那样吗?”
夏候洛宇沉稳的开口。
宇文舒的眼睛依然睁得很大,瞳底有慌恐怀安,她虽然一心想谋就皇位,可是她从来没想过那样做,皇儿怎能如此想呢?那可是他的父皇啊。
“宇儿,那可是你父皇啊。”
“那又怎么样?你看他当我是儿子吗?一直防备忌掸着我,我就是做了再多的努力都没有用,难道就因为我的外祖是南昭王府的人,我的命便该如此吗?他们与我什么关系,难道皇位传到我手中,就真的败了不成,难道我不知道这皇位姓夏候,不姓宇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