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有了不一样的答案。
“即便是天帝创造了万物,思维却不是他赋予的,创造者可以收回他所创造的一切,但是收不走因此产生的思想,思维。”张潇晗这般回答着,心底却也有一层迷茫,哪怕她来自前世,思想中带着前世的教育,也摆脱不了“报恩”的概念。
虽然她不赞成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的说法,但生命既然是被他人创造的,总是要报答的,但报答的也只有生命,却不包括为了延续生命的努力。
“也不该因此收回生命为了体现自身价值的努力。”这一刻,深深压在张潇晗思想深处的巨石忽然消失被搬开,她的心思忽然清明了。
“没有天帝,或者就没有这世间万物,我们需要感恩,感恩天帝创造了世界才有了我们,但天帝没有权利收回我们为这个世界的美好而做的付出,包括我们活着,为了我们自身更好的活着付出的努力。”
水淸的眼神也渐渐清澈起来,他望着张潇晗,好像醍醐灌顶般,清澈的眼神也渐渐坚定起来。
“水大人还记得夜未央吧。”张潇晗道。
“是的。”水淸点点头。
“当初我创造了她,带着我的一点元神,我也就以为,她的生命是我所给予的,她的元神也是我的一部分,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所以,我该掌控她的一切,她甚至不该有自己的思想。”
张潇晗想起她曾经有过的若干分身,嘴角露出嘲讽的微笑,“可是后来,她诞生了自己的思维,她不再是我的傀儡,她想要她自我。”
水淸安静地望着张潇晗,他记得夜未央,也记得他对夜未央的态度,他知道张潇晗会说些什么了。
“当时我很是愤怒,我告诉她,是我创造了她,她只能是我的一部分,呵呵,”张潇晗忽然笑了下,“我还记得她的不甘、愤怒,那样的表情,和我自己听到这些话时候会出现的一样,她冷冷地望着我,没有分辨,但我知道她不甘。”
“所以后来你把她送到了神界,给了她自由?”水淸接上道。
“我曾经毁了几个自己的分身,有的是刚刚出现了自我意识,有的是没有出现,但我无法堂而皇之理直气壮地毁掉一个诞生了完整意识的夜未央。”
张潇晗的眼神与水淸的眼神对视在一起,望着水淸清澈的目光,张潇晗第一次感觉到理解,这个理解从来没有在任何人的视线中出现过,只有水淸。
“所以,我找到了张老板。”水淸凉薄的双唇轻轻开合,“我们,何尝不是夜未央。”
是的,换一个角度,我们何尝不是夜未央。
可天帝又怎么会是张潇晗?
大殿内安静下来。
张潇晗忽然想起了那两位同类,他们也都在孤独中产生过迷茫,他们是不是也解决了这份迷茫呢?
“越是往高处,未尝不是越清楚,有些是朦朦胧胧的感觉,有些是隐忍在内心里,我相信不止是水家得到了这个隐秘传承,但只有我水淸有幸结识了张老板,有幸能回到冥界。”水淸打破了沉默道。
张潇晗慢慢道:“我现在还是张潇晗,可一旦我不再是我呢?”
摇摇头,张潇晗笑笑:“不去考虑那些了,有些事情知道不知道,我们都要做自己想要做的,就好像我决定了祭炼冥界一样,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水淸难得笑起来:“张老板这样仁慈的修士……”
张潇晗抬手道:“打住,我向来不仁慈,未来我要做的事情,也并不比天帝所要做的强多少?”
水淸愕然道:“这话怎么说?”
张潇晗冷笑一声:“自来一将功成万骨枯,水大人莫非以为我会以一己之力来对抗神祇?”
水淸慢慢摇头,“张老板不肯接受我的信仰之力……”
“因为我还残存些叫做良知的东西。”张潇晗毫不犹豫打断水淸的话,冰冷冷地道,“虽然,这点良知已经少得可怜。”
大殿内再一次沉默下来。
与水淸的讨论只是解决了张潇晗想法中的一种,还有许多是她得不到答案的,她已经有种预感了,在冥界的这些时光,将是她未来中仅有的悠闲时间。
冥界正式运转起来。
不是所有的生灵都有转世的机会,任何规则都是为了掌控者的权利制定的,冥城之外的死气被张潇晗手里的生魂大量吸收,张潇晗却有种对魂修更为不理解的感觉。
凰绝对不是魂修,魂修又是怎样出现的呢?
魂幡与冥旗剥离出来,大量的魂晶被收集进去,在第一位仙界修士的魂魄走进冥城的时候,张潇晗和水淸心照不宣,这个仙界修士的神魂,将成为冥界恢复昌盛之后的第一个祭品。
他的记忆通过往生壁刻录到玉简之内,失去了记忆的神魂被禁锢在特殊的空间内,等待着有朝一日被祭炼成可以吞噬修士灵魂的……魂兵。
天帝的意志之下,五界的规则仍在,但就如“南美洲的蝴蝶扇动一次翅膀带来了太平洋的飓风”一样,微小的变化逐渐席卷五界,以至于在所有修士都注意到变化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早已经成为推动变动的一只只蝴蝶。
也许张潇晗就是这个始作俑者,但也许是最早出现的那个储物袋,张潇晗不想考虑这个问题,她也不想知道她到底是谁。
她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想成为谁。
当张潇晗站在陌生的土地上的时候,识海内久违的熟悉的感觉再一次出现,可历经八千多年之后,这般熟悉的感觉却很难让她激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