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手忙脚乱的,去收拾自己的财物。安锋继续站在门边,侧耳听听楼道内的动静,没听到任何呼吸声,他们只来了三个人……他慢悠悠的走到三个昏迷者身边,好奇地翻他们的口袋。
眼睛男稍富裕,但仅仅是稍富裕。另两位是穷鬼,钱包里只有数百美金……看来都是不常付小费的无耻男。
钱包里的财物扔给舞女,一些卡片、名片、小纸片一类的,安锋检查一遍,觉得没价值的随手丢弃,看中眼的揣自己兜里——尤其是银行卡。
不一会儿,舞女已经收拾好,她将刚才的密码本以及对应的光盘交到安锋手上,嚅嗫着想说什么,安锋摆摆手,接过密码本与光盘,催促道:“什么也别说了,你先出去躲三天,三天后一切恢复正常,然后,你把今天的一切当做一个梦。”
这位舞女是位大学生,而且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学生,安锋的校友。在夜总会兼职打工,是为了挣学费。
舞女欲言又止,她想邀请安锋同行,顺便得到安锋的保护。但在安锋连声催促下,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她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公寓,随即消失在黑暗中
安锋没有在房子里停留多久,他进门后,双手几乎没有触碰房间的任何东西,等舞女走后,他沿着自己活动过的路线,仔细收拾打扫一番,跟着转身离开。
舞女的房门已经残破,大门半开着,地上躺着三个昏迷的人,等所有声音平息,终于有邻居提心吊胆过来探头张望,他们随即报了警,但等警察赶到,地面虽然还残留着血迹,三个人已经不见了,报案邻居也说不清人去了哪里,只有残破的大门,表明邻居所说的,可能都是真的。
警察搜索后发现:门锁是被三粒子弹摧毁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一支被拆卸的手枪零件。警方把所有零件找齐后,根据弹道判断,这就是射击门锁的那支枪。随后的日子,他们四处寻找舞女的下落,多日后他们终于找到了舞女,但是这位舞女什么都不愿意说……
安锋没在楼外停留,他不关心舞女去了哪里。他在黑暗中离开了舞女的公寓,在混乱的布鲁克林街道上,摸着黑找到自己的车,而后悄然离开这个街区。等找到一处安静的停车场,安锋打开汽车杂物箱,从里面摸出笔记本电脑,而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残片——这是舞女的手机。
安锋肢解手机后,将手机芯片与存储卡装进自己兜里,他的手很快,对面的舞女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当然,警察在公寓里也没有发现手机残片,因为手机残片上有安锋的指纹,所以安锋走时全收拾于净了。
手机上储存着舞女的通讯记录,以及好友电话号码。安锋在追踪器上输入这些号码,开始搜查这些号码的信号轨迹。
他发觉有一部手机一直保持活跃。
半夜三更了,这部手机还在移动,它在向远离纽约的方向移动……安锋注意了一下这手机的移动轨迹,他轻轻叹口气。
这手机是沿着火车线路移动的,很可能,手机持有者正在乘火车逃离纽约,但更大的可能是:有人把它藏在火车行李架上,以此引开追踪者。
现在追踪过去,寻找直升机的话,似乎已经晚了。
安锋查了一下手机注册地址,以及过往活跃历史,他启动汽车,悄然将汽车停在手机持有人楼下。
罗萨里奥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但一个人的家,是人心最不设防的地方。即使谨慎如安锋,他住过的地方也常常留下某些破绽。今晚罗萨里奥出逃的很慌乱很匆忙,房间里多少留下了蛛丝马迹,在细心的安锋面前,有些掩饰根本瞒不过眼。
垃圾桶里扔了一根碎裂的穗带,这是当晚舞女传递的那根穗带。上面留下了罗萨里奥的指纹——一个人可以整容,但很少重新雕琢指纹。
罗萨里奥丢弃的电脑里,主板虽然被砸毁、硬盘已被拆掉,但残破的内存条可以告诉安锋,那厮最近用电脑做了什么…罗萨里奥居然不知道这点,不学无术真可怕
诸如此类的细节很多,在房间中搜罗一圈后,安锋带着战利品回到汽车上,开始用智慧拼接罗萨里奥的行为,
罗萨里奥网上支付过信用卡账款,当然,他是用化名申领的新信用卡——除了付小费,美国人很少用现金交易,因为用现金交易有逃税嫌疑,所以很多商店不接受现金付账。
罗萨里奥用信用卡买过一张手机卡,虽然他当时琳琅满目买了很多东西作掩饰,但安锋还是发现其中的奥秘。这张新手机卡,罗萨里奥从未曾启用过,安锋在追踪器输入了这个号码。
这部手机是在凌晨一点开机的,登陆网络的位置恰好是罗萨里奥家附近,估计罗萨里奥离家后不久,就开启了这部新手机。然后他用这部手机打过几个电话,估计是发出警告信息,而后这部手机一路去皇后区某处公寓。
从公寓里找到的某些线索可以确证,罗萨里奥之所以滞留纽约,是因为他出逃时,没来得及带走账户提款证明。
估计,罗萨里奥是被黑帮老大突如其来拆穿的。当时,他不停地把老大的钱转入某个隐秘账户后,但为了不引起老大注意,这个账户的提款密码、身份证明等资料,他是分开藏匿的。出逃后,罗萨里奥光整容花尽了身边私蓄,所以他只能徘徊在纽约,等待取出提款档案来。
说不上来罗萨里奥是不是重情的人,但他一直跟自己的情妇保持着联系,也许双方保持这条联络通道的意义在于:一旦罗萨里奥取回了秘密提款档案,他的情妇会协助他迅速逃离。
此时的罗萨里奥已经不信任任何人了,他孤身一人、孤立无援,只能信任自己的情妇了。于是,当他情妇安排了舞女这条联络线路后,罗萨里奥化装进入夜总会,以酒保的身份为掩护,蹲在舞女身边——他必须让情妇依赖他、信任他、支持他,所以他必须维持两人之间的甜言蜜语。
安锋今天去找舞女,他的出现果然惊动了罗萨里奥,但罗萨里奥不太情愿放弃如今的隐藏身份,出于谨慎,他想在周围躲几天,先看看风声,听听动静,所以他躲得并不远。
于是,当他看到鼻子底下的枪口时,他知道:一切掩饰都没用了。
“你怎么做到的?”黑暗中,罗萨里奥看不清对面的人。对面的人已经戴上了一个丝网头套,他没有开灯,整个人隐藏在黑暗中。如今他侧身坐在罗萨里奥身侧,他坐的位置非常奇怪,看似两人身体离的很近,可是罗萨里奥需要欠欠身,挺起腰来手臂才能够得上对方。
不知是谁做的手脚,罗萨里奥如今摊手摊脚,身体成大字躺在床上……当然,谁做的手脚还用猜吗,只是,自己被人摆弄成这样,怎会没有惊醒嗫?
鼻子下的枪口很稳定,罗萨里奥刚准备动一下身子,他立刻感到对方绷紧了持枪的手,看来对方毫不犹豫会开枪,罗萨里奥赶紧松弛了身子,黑暗中的对方一笑,平静的说:“尸体也能拿到赏金——你很聪明,所以你现在活着,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罗萨里奥明白,对方意志坚定心硬如铁,开枪的决心不受任何外物的影响,而且,一点不在意他的死活。
“杀了我,你就完不成任务了”,罗萨里奥于涩的说:“我猜,你的任务还要求追回那笔欠款。关于这一点,我认为咱们可以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