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锋沉默不语的走向奥德尼指引的屋子,他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监视探头,便一矮身,掏出百合钥匙打开门锁。
这是间狭小而凌乱的房间,门口停着辆破旧皮卡车,充满鱼腥味。屋子里也渗透着这股味道。客厅很小,沙发离电视墙的距离不过一米。两间卧室除了放下一张床,其余的空间只能让人侧着身子走路。
屋里凌乱的扔着过期报纸,依旧丢弃的食物包装袋,蟑螂被安锋的脚步惊动,惊惶地向角落跑去……安锋在报纸最多的卧室蹲下身子,用微光电筒观察着报纸——最靠近窗边的报纸,通通翻到了第三十四版。
该报纸这一版面,通常刊登小分类广告——比如寻人启事、讣闻、结婚启事等等。
回到客厅,在窗台的报纸堆里找到了……那部电话。安锋将小皮箱递给奥德尼,然后再奥德尼手上打开了皮箱,先给自己带上医用橡胶手套,再用医用镊子夹出两个苍蝇大小的小黑点,一个放在电话里,一个放在……肮脏的墙壁上,而后安锋在下手套,问奥德尼:“明天几点?”
今天是……周六凌晨,奥德尼知道安锋问的什么,立刻回答:“周日凌晨八时,船上那位神秘的女人将走进来,罗萨里奥的保姆通常这时间打来电话。
安锋递给奥德尼一个单只小耳机,解释:“窃听范围三英里,你可以在岛上找个隐蔽位置……我想这对你很容易,不过是勾引某个不安分的女人而已。
奥德尼的眸子在黑暗中也灿若星辰:“啊哈,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安锋轻轻点点头,奥德尼立刻招呼:“如果你不放心,我们还可以看看那艘船……”
“当然要去看看,不过,很遗憾,我只带了一副呼吸器。”
安锋随手拎的听诊箱不大,放不下太多东西。
“我可以等在外面……”奥德尼狗腿的补上一句:“但如果你还有时间……嗯?”
“如果你把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那么……这段时间由你支配。”
“好的,请跟我来”,奥德尼浑身充满于劲。
那艘小船停泊在游艇码头上,谢尔特岛上的游艇码头,像华尔街停车位一样,很难找到空位置。在一片几乎一模一样的游艇从林中,奥德尼准确指出了目标船只。他等在原地,安锋领着小听诊箱继续前行。
这是什么样的灵活度啊——安锋不是直接上了捕虾船,他冲旁边低矮的游艇爬上去,而后一艘艘船跳跃着,接近目标船只。码头上的船只随着海浪起伏不定,安锋沿船跳跃着,每次只发出类似猫跳的轻微声响。这声响在海浪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登船如履平地,手上提着听诊箱,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温文尔雅的像位邻家大夫,漫步走在起伏不定的船上,无声无息的像个幽灵。
过了很久,奥德尼才发现自己张着嘴,而且因为张嘴太久,嘴巴里于于的,嗓子有点灼痛。他连忙把嘴合上,连续咽了几口吐沫,勉强让嗓子舒服点。当他正准备用于涩的嗓子发几句感慨时,目标船上突然出现一个黑影……这黑影当然是安锋了。
这次安锋没有跳船而走,他直接一个跳跃,从船甲板跳到地面,而后施施然悠悠然的从地面上走来,走到奥德尼身边,他问:“有什么动静?”
奥德尼惊诧的看看手表,如今是深夜两点。
“这,这是个幽静小岛,来这里的人都是渡假的,他们很少深夜出门,很少。”
“那么走吧”,安锋平静的招呼。
“走这边……”奥德尼脸上顿时涌起笑容,他讨好地招呼:“走这边……我跟你说,这里是天堂,这里也是地狱。这里是纽约富人消遣的地方,这里也是罪犯浪费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金钱的地方——你是打算先去杀手那里,还是先去乌拉圭人那里?”
所谓杀手,是指杀死罗萨里奥整容医生的神秘人,而乌拉圭人则是奥德尼追踪的仇人,他们杀了奥德尼的临时情妇奥维莉亚。
安锋毫不考虑其他:“先去杀手那里——那位杀手躲在这里,也许是在监控船上的女人,我们明天行动,弄不好惊动了杀手。至于乌拉圭人……我们现在惊动他们,反而不妥。”
奥德尼脸色阴沉下来,闷闷地回答:“我追踪的那个人,他今天去了芝加哥,留下一个满脸麻子的保镖,以及另外四个保镖——我想杀了那个麻子,不,我不打算动手,但我要亲眼看着你杀。”
“这个要求不过分”,安锋神色如常的回应:“但不是今天。杀光他们很简单,但他们的首领会召集更多的保镖,没准他会被吓得转身逃回乌拉圭。”
奥德尼摇头:“愤怒让我的耐心差了很多,那位首领,我要他生活在恐惧中,至于……他无论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翻出来。”
“好吧,如你所愿,领路吧。”
你不怕惊动对方首领,我也不怕。
目标住宅位于一处海滨公寓,墙头密布着各种告警器……但这些对安锋都不是难题。听诊箱里摸出两幅牙医使用的牙齿镜,用这两幅小镜子移开红外线波束,安锋钻过红外线爬过墙头,进到院里用一分钟破解安保系统密码,关闭房间报警装置后,接应奥德尼进入屋内——这时,手持两幅镜子引开红外线波束的奥德尼身子都僵化了,全靠安锋抱着才进入海滨别墅。
“我只给你五分钟”,安锋边拧消音器边说。
“跟我来”,奥德尼如今精神抖擞:“里面有个妓丨女我认识,两小时前她给我发来一段视频,是她们狂欢的场面,六个女人,五个男的。那麻子很厉害,我亲眼看到他徒手打断了一个人的脖子。”
这……奥德尼的熟人之多,真是令人无语啊。似乎哪里有女人,哪里就有他认识的、肯毫不忌讳给他发丨淫锘衤预的……女熟人。
“哦”,安锋赶紧从听诊箱里摸出另一只手抢,同样拧上消声器后,他将听诊箱交给奥德尼提着。而奥德尼则皱着眉头,郁闷的看着安锋的应对——两支手枪都很小啊,而且很秀气,银色枪身银色枪管,精致而小巧。
“凯恩,你确信你能对付那个麻子?用着两柄女士枪?”
“我赶时间,别那么多话……对了,从现在开始,不准称呼名姓。”
奥德尼迟疑的领着安锋进入那间屋子。他开的门,门一打开,奥德尼就感觉到子弹从腋下飕飕的飞舞,等他迟疑的踏进屋子,看清屋内景象,安锋已结束了枪击,他开始给右手手枪换上一直新弹夹。
“这就……完了?”在奥德尼面前是间敞亮的大客厅,透过落地窗户可以看到窗外的游泳池,池边两三具白生生的果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客厅内的沙发、地毯上,也都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丝不挂的果体。玻璃茶几上残留着香槟酒瓶,倾倒的酒杯,以及白色粉末……
“当然,屠杀,是件最简单的事。麻子在哪儿,确认一下,我赶时间。”
游泳池的玻璃门上还留着几个弹孔,横七竖八的果体上,还可以看到子弹……怎么还能看到子弹?
奥德尼踏进门,他已经看到麻子躺在那里,他躺在游泳池边。
推开游泳池的门,奥德尼耳中听到安锋询问:“你想他怎么死?”
奥德尼惊愕的扭头问:“你……还没击毙,可我明明看到子弹头了……”
就在这时,奥德尼感觉耳边一阵风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