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扁鹊给他端药进来,言欢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师父你快娶妻了吧?”
扁鹊的心忽的重重撞了下胸腔,语气沉了下来,“谁告诉你的?”
言欢笑笑,“是娶工部尚书家的黄梦莹么?”
他端药碗的手歪了,药汁洒了些到他手上,灼热的温度烫的他心头一震。
“谁告诉你的?”
他重复又问了遍,语气已是冷沉的可怕,眼眸中的凛厉让人心惊胆战。
言欢无所谓的摊手,“我自己想到的。”
扁鹊脸色黑沉,拧眉,“你自己想的?”
言欢颇为骄傲的点头,笑意盈盈,眼弯成月牙,可隐约闪烁的泪光,让扁鹊的心涩痛起来。
“今日中午师父回来时,我在师父的身上嗅到了女子的脂粉味,还是棣棠花的香味,所以我想了一下午,终于想到这脂粉香是从谁身上来的,也猜出了大概的前因后果。”
她甚至仰了点小下巴,像是等待他夸她聪明。
扁鹊搁下药碗,手背上被烫红了一片他浑然不觉,一时间不想看她那张泛着苦涩的笑脸。
他别过眼去,喉头发涩,竟然说不出话。
太后想让他娶黄梦莹,其实他没答应。
他要是愿意随随便便找个女人过一辈子,他早就成亲了。
可如果他迟迟不成亲,蔡文姬就一直对他抱有痴痴心思。
现在他对蔡文姬的情愫还不深,可若是感情越来越深,他怕他控制不住。
一边喜欢她,一边又在心里暗骂自己禽兽,这样矛盾的折磨,不如早些了结。
扁鹊心中纠结痛苦万分,眸色却没有任何情绪,他冷声道,“嗯。”
嗯什么?承认他要娶黄梦莹了么?
言欢眼眶一热,她抓着床单,笑的凄然,目光灼灼,“师父真的会娶黄梦莹为妻?”
“嗯。”
她接着笑道,“文姬可不会给别人做妾。”
“自然。”
他的语气冷淡,伤人的话从来不需要有多长,简单的一两个字往往比刀尖刺入心还痛。
他的话彻底否决了以后会和她在一起的可能性。
言欢垂眸,两滴泪落入被子里,她的嗓音微哑,“如此……恭喜师父,师母。”
师母一词,着实伤人。
扁鹊只觉得再在这待下去,他连呼吸都要窒住。
“你放心,我成亲之前,会让你假死,把你送出宫。”
他转身往外走,心内兵荒马乱,嘈杂扰耳,纷纷乱乱的声音听不清他的原本想法。
言欢对着他的背影冷笑,出宫,她是想出宫,可她要的从来都不是她一个人出宫。
她不信扁鹊会喜欢那个黄梦莹,会甘愿娶她!
言欢揪着床单,又是气又是委屈,明明有好感,他为什么不愿意承认?
拿刀捅她的心就这么高兴么?
“扁鹊,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你明明是喜欢我的!”
她喊的声音很大,歇斯底里,悲愤痛苦。
“与其这么伤我的心,当时先帝要赐死我,你为什么不让他赐死,为什么要救我?!”
扁鹊紧攥着拳,额头沁出细汗,他忍着心头的剧痛,冷声道。
“你是我的徒弟,我理应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