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圣城,午夜的钟声消散在天空之中。
大殿中一片漆黑,高耸的廊柱屹立,像是延伸进黑暗中去了。
在黑暗里,有点点银光悬浮在半空中,宛如星辰一般闪耀着,彼此碰撞时便迸发出一点火焰的亮光。
就像是整个星空都被藏在了这一座大殿中。
披着红色教袍的苍老男人端坐在星空里,专注地仰望着头顶的闪耀的星光,凝视着那一片令人目眩神迷的银河。
这就是‘以太之海’的投影,代表着那一种回荡在天空和大地之间的无尽力量。
每一点星光都代表着一个共鸣级的乐师,每一次碰撞,每一个火花都代表着一次地动山摇的战斗和争端。
无数以太闪光照亮了大殿的中央,星辰密布。
没有突破知见之障的乐师甚至没有资格列入其中,共鸣级乐师只是最下方的黯淡的光点。
星野自高至底,被划分为九层,在最顶端,就是三颗宛如日耀一般照亮黑暗的庞大星辰。
那是三王的光焰,巴赫、贝多芬、莫扎特三位乐师的至上王权。
数百年来,它们撑开了黑暗,照亮了人类的世界,宣告了黑暗时代的结束,黄金时代的到来。
如烈日运行在天穹之上,昼夜不熄。在他们的光焰之外,便是无尽的黑暗。
那就是黑暗世界,人类尚未能踏足,也无法踏足的黑暗领域。
在时光流逝中。披着红色教袍的苍老修士就驻足在黑暗里。专注的沉思着什么。
直到远处传来铁靴和石板碰撞的铿锵声音。
苍老的修士从沉思中惊醒,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低声问:“这么晚了,还有谁来这里么?”
“是圣殿骑士团的班恩神父,再过三分钟你就会见到他。”
一个成熟而温和的声音回答他:“阿尔伯特主教,您应该整理仪容,以这种面貌会见一位骑士长。有失枢机会的体面和威严。”
“得,又来了。”
阿尔伯特主教的嘴角撇了一下,把抬起袖子把胡子上的口水擦了擦:“就这样吧,同是侍奉神的人,讲究这么多干什么。
况且,在代表神威的圣殿骑士团前面,我这个糟老头子又有什么威严可呈现给他看?”
很快,那个远处的身影走进了,身上古旧的铠甲倒映着星光。便泛起一层冰冷的辉光。
“阿尔伯特主教。”
他严肃地向着老修士行礼,又看向了黑暗的顶穹:“‘尼伯龙根’阁下,好久不见。”
“又见面了,班恩骑士长。”
顶穹上温和声音传来回应:“又见面了,我已经将新的教袍送到了你的住处。明日就是你的晋阶典礼,今晚你应该早些休息。”
“感谢提醒。我会的。”班恩颔首。
阿尔伯特看着他那一张常年缺乏表情的面孔。便忍不住叹气:“和你这样严肃的家伙呆在一块,总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快啊。
你应该多笑笑的,班恩。”
“我会多注意的。”班恩依旧面无表情。
“……算了,你还是就这样吧。”
阿尔伯特无奈摇头,抬起手拨弄着那一片星海,只是随口问道:
“你刚刚从‘哈米吉多顿防线’换防回来,明天就是你的好日子,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干嘛?陪我这个糟老头子说说话么?”
“不是。”
班恩回答:“只是来看看而已。”
“……有人说过你不会聊天么?”
“有。”
班恩点头:“有很多。”
阿尔伯特忽然有些无力:和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家伙交流,真是费劲啊。
“那你看吧。我继续观测。”
他不再说话,抬起手指,引导着那一片高举的星空下降,在面前放大到了某个地方,娴熟地调取着其中的记录。
可以看得出,时间在飞速的倒退,到最后又定格在什么地方。
在阿尔伯特的面前,那一片星辰剧烈的震荡着,爆发出一片又一片的闪光,那种闪光是血红的,满是不祥的气息。
其中隐隐有一只眼眸的印记。
“这是什么?”
班恩皱起眉头问:“邪神?”
“恩,是百目者残留下来的痕迹。”
阿尔伯特说:“最近那群家伙又有大动作了,恐怕闹到最后,要圣殿骑士团出场收拾乱摊子了。”
班恩凝视着那一片星野的分布,对照着心中的地图,神情微微有些阴沉起来:“哪里?”
“阿瓦隆啊。”
阿尔伯特淡淡地说道:“安格鲁的万恶之源,最近简直越来越乱了。”
班恩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越发的阴沉,眼眸中像是有雷云回荡。
“有详细记录么?”他问。
“如果有的话,我就不用半夜蹲守在这里做分析了。”
阿尔伯特挠着自己的下巴,胡子乱成一团,“你看,这是昨天深夜记录下来的影像。”
他指着面前那一片动荡的星空,还要一道道闪耀、熄灭又消失的闪光:
“尼伯龙根首先观测到了阿瓦隆里爆发的一场以太潮汐,发现是有关向邪神血祭的仪式,警戒程度就提高了两个层级,直接上报给了我。
但是因为阿瓦隆大结界的阻隔,我们并没有办法查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今天阿瓦隆的乐师协会发来的消息也模糊不清的,看来是不想让教团多管。
不过,我们通过对‘以太界’的观测,发现很有趣的事情。”
“有趣?”班恩皱起眉头。
“没错,你看。”
阿尔伯特调转星空。将记录重新展示。
那一片动乱的星空里。星辰不断的亮起和熄灭,却像是笼罩着一层薄纱,让人看不分明,一片模糊。
可就在那一片模糊中,有一道星辰突兀的从黑暗中浮现,冉冉升起,辉光刺眼。和它相比起来。其他星辰的光芒简直像是微尘一样。
所有的闪光和血色都被那一道星辰驱散了,消失无踪,就连阿瓦隆大结界都无法阻拦它,被它突破,升上了天空。
黑暗天幕中,唯有那一道星辰闪亮。
光亮升起,照亮了班恩的眼瞳,令他的眉头微微挑起:
“这是什么?”
“乐师和大源共鸣时所产生的独特现象,我们刚开始的以为是有人突破了知见之障时掀起的波澜。但它只是看起来相似而已,本质上来说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它的完整性太强了……”
阿尔伯特将星空定格,令那一颗星辰放大,放大,再放大。到最后,他们两个都被整个星辰囊括在其中。
班恩环顾四周。只看到了无数音符跳跃。互相连接,形成了细密而又完整的乐章,那乐章不断的变化着,精细到令人窒息,每个细节都完美无缺。
“看到了么?”
阿尔伯特沉醉地低语:“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么独特的乐章了,不包含任何杂质,纯净的像是月光。”
他停顿了一下,轻声叹息:“美到令人害怕,简直如同拥有灵魂一样。”
“会不会是某个圣徒留下来的投影?”
“我已经对比过资料了。”
阿尔伯特摇头:“九名圣徒,六名在黑暗世界中开阔。还有三名,但每一个人都没有接近过阿瓦隆。
我咨询过海顿先生的看法,海顿先生像是知道什么,但什么都不肯说。”
班恩愣了一下,“尼伯龙根没有记录么?”
“这就是让我挫败的事情了。”
阿尔伯特撇了撇嘴,看向顶穹:“你那句原话是怎么说的?”
“‘尼伯龙根’并非万能,先生。”
那个温和的声音如是说道:“我们只是记录者而已。”
班恩皱起眉头,作为一名有过多年的审判官,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言外之意。
尼伯龙根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没有说‘知道’,不没有说‘不知道’,甚至没有冰冷地拒绝回答,说一句‘无可奉告’。
这个问题石沉大海了。
不论询问多少次,它都只会做出这么一个回答,这令班恩的心中多了一个谜团。
“不过,我试着通过其他渠道去调查阿瓦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找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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