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一案,冠军侯你既无确实证据,安敢捕风捉影,无中生有的指摘襄王?”
李轩对此早有预料,他微笑着反问:“天官大人焉知本侯没有证据?我现在说出来,岂非是给襄王毁灭罪证的时间?”
吏部尚书汪文听了之后,就惊疑不定的询问:“襄王殿下真的涉入金刀案?”
李轩还是不置可否,不给实话:“我先前说了,襄王是否涉案,我还在查。现在议储,确实不合适。”
此时他又语含深意的询问:“倒是天官大人今日之举,只怕非是陛下所乐见。”
“老夫何尝不知?”
汪文的脸色有些难看:“然则太子殿下晕迷不醒已近一年,而陛下登基之前,确实修了锁元秘法。若现在不做一个防备,待他日有什么万一,难道就坐视太上皇复位不成?吾为国朝社稷计,为陛下身后的令名祭祀,岂惜此身?”
汪文说到这里,又一声叹息:“我也知天子对子嗣,对太子还有着念想,所以只是提议由襄王殿下任辅政亲王。
如此一来,一旦未来天子诞下子嗣,或是太子苏醒,那么无论是天子,还是襄王,都有转圜余地,这是有益于国的。”
李轩见他面色冷肃,一身浩气如云,就无话可说了。
他只能抱了抱拳:“那就请天官大人稍安勿躁,待李某将金刀案查个水落石出。”
汪文就皱了皱眉,然后一声冷哼:“可如果金刀案一直没有结果,老夫就这么一直等下去?我可等你两月,如果两月之后,冠军侯拿不出襄王涉案的证据,那么辅政亲王一事,势在必行。”
他怀疑李轩根本就没有查案,今日的一应言辞都只是为拖延时间。
所以汪文说完之后,就一个拂袖,往午门方向大步行去。
李轩倒也不觉意外,他知道自己如果拿不出确实罪证,这金刀案也就顶多能压制群臣两三个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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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襄王虞瞻墡已走出了午门之外。
他的面色青黑,气息森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势。
周围群臣倒也理解,任何人无端被扯入‘金刀案’,心情都会很糟糕。
其中许多参与请立襄王为储君的臣子,本身也处于神思不属的状态。
襄王的贤德忠厚,朝野内外有口皆碑;可冠军侯李轩碧血丹心,浩气琉璃,也是人品无瑕的理学护法。
他们没法判断这两人,到底该相信谁?
还有些许多人在惶惶不安,他们今日随众跪伏,只是怀着投机之念,想要得一个‘拥立’之功而已。
可这无疑是得罪天子与沂王虞见深的,关键是今日冠军侯也站了出来,
这让他们的心绪稍有不安,如今这位冠军侯在朝中之势如旭日东升,不但执掌重权,被许多文武官员以马首是瞻,他在六道司内部也有着极大的势力。
据说其人能动员的天位,就达十人之巨,已是当世中一等一的权阀。
如果冠军侯真打算阻挠此议,那么襄王殿下还真未必有问鼎皇位之望,这对他们来说,可是极其糟糕的事情。
走在襄王身侧的襄王世子虞祁镛,也注意到周围群臣的神色表情。
他冷着脸,用密语传音道:“我就知道那家伙迟早会与父王翻脸,父王您先前助他诛杀班如意,就该留些后手的。”
襄王则无语的看了一眼,心想这家话说得容易,可当时的情况,他该怎么留后手?
何况此事,他可是得了大利的。
即诛杀了太后最亲信的一只臂膀,也使得李轩放下了逼他就国之念。
需知那时节的情形可不同于现在,其时他在朝中大势未成,一旦回封地就国,那就真得就国了。
不像是现在,由他继承皇统一事已成朝堂公议。即便他被踢回襄阳封地,也可卷土重来。
就在这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两人耳侧响起:“襄王殿下似乎心绪不佳?”
襄王侧目看过去,发现那正是他的心腹党羽‘通政使司右参议’许元仙。
他不由苦笑:“今日情景,我难道能开心不成?”
“冠军侯横刀阻拦,确实值得忧虑。”
许元仙皱了皱眉头,随后却又语声平静道:“不过殿下何妨看开一点?今日我们还是有收获的。如今您入继皇统一事,已被朝臣认可。
李轩如果数月之内拿不出确实证据,那么这辅政亲王一位,殿下十拿九稳。以天子的为人心性,一定会对群臣让步。再如天子未来有什么万一,只需有人登高一呼,必可使群臣响应,拥殿下登基——”
“本王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襄王苦笑了笑,然后眼含厉色的回望身后:“然而这位冠军侯,却让本王寝食难安。这金刀案继续拖下去,大不利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