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该愉悦,甚至是为这一功业兴奋。不过李轩的这次吐蕃之行,还涉及到太子暴病一案,景泰帝的心情就很难愉快得起来。
此时他的独子虞见济还被封于冰棺之内,至今都见不到修复元神的希望。而朝中诸臣,已经在做着天子无嗣的准备,让他更觉郁恨。
此时殿中的几位大臣,脸色也大多都是青黑难看。
次辅高谷的脸上就一点血色都没有,他只觉头疼不已。
高谷原以为李轩前往青藏,怎么也得在那边耽搁一年半载,甚至可能会在地方土司的反噬下铩羽而归。
可结果这位仅仅用了一个月,就干脆利落的将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妥当。
朝廷再次威伏吐蕃,他身为次辅,也是与有荣焉的。
可太子这桩案子兜兜转转,竟又重新指向了朝中。
让高谷心惊的是,李轩查出的这一线索,很可能会指向‘前太子,沂王’虞见深。
鸿胪寺卿邦正义与前太子虞见深并无直接联系,可此人是翰林院出身,是清流一脉。
而朝中清流,大多都与沂王虞见深亲近。尤其在太子虞见济脑瘤发作,险死回生之后,如今清流之议,大多是认为该由沂王虞见深入继大统。
年前沂王虞见深的声望,虽因玉麒麟跪阙一事遭遇重挫,被迫辞让太子之位。
可自新年以来,虞见深都深居简出,专心于学业,戒奢宁俭,事亲至孝,待下宽仁。
这使朝中众多清直大臣都赞叹欣赏有加,他们认为年前冠军侯被困大理寺,都是会昌伯孙继宗所为。
沂王虞见深不过是被这位横行不法的国舅爷,以及祸国乱政的孙太后牵累而已。
据高谷所知,那位前任鸿胪寺卿就曾在公开场合,数次表达过对沂王虞见深的赞赏。
记得当初他听闻此事后还很高兴,认为这是沂王德行深厚,深孚人望所致。
可这个时候,次辅高谷却只觉通体发寒:“德吉央宗,你确定是鸿胪寺卿邦正义的请托,不是他人仿用仿冒笔迹,栽赃陷害?”
德吉央宗毕恭毕敬的立于堂中,面色冷肃道:“回大人,那封信绝无可能是他人仿冒,我父亲认得邦大人的字迹,那信中还另有证伪之法。您可以看第七行到第十五行,里面都有一个‘得’字,这个特殊印记,是只有他与邦大人才知道。
除此之外,带这封信前来的下人,也是邦大人府上的老仆。此人我已带入京城,尽可由朝廷审讯!”
高谷就皱起了眉头,深深惊异的与对面户部尚书萧磁,兵部左侍郎商弘对视了一眼。
三人都觉棘手,就以德吉央宗拿出的证据来看,鸿胪寺卿邦正义是绝难从此案脱身了。
少保于杰则凝声问道:“央宗阁下,我想知道你们俺布罗部何时将‘领司奔塞宣慰使司’所需的土地民户交割?”
相较于太子暴病一案,他更关心吐蕃的形势时局。
德吉央宗更加恭敬:“回禀少保,此事我父亲已经在着手处理,最多今年八月左右,就可将所有四万民户全数迁徙至领司奔塞。”
于杰皱了皱眉,却再没说什么,他听出这位俺布罗王子有拖延之意,不过三个月时间也不算慢了。
景泰帝见众人再无疑问,就朝着德吉央宗微一颔首:“德吉爱卿退下吧,外面会有鸿胪寺与礼部官员等候。朕已有旨,让他们好生接待,尽量使德吉爱卿宾至如归。不过在犬子暴病一案查清之前,德吉爱卿最好不要离开京城。”
他知道这位俺布罗王子与他的父亲都是野心勃勃之辈,不过在李轩将之压服之后,这对父子无论是给朝廷的奏章,还是明面上的礼仪,都是恭敬有加。
考虑到俺布罗部被肢解之后,对朝廷的威胁已微乎其微,景泰帝也就不为已甚了。
他也用同样的态度对巴蛇女王道:“女王这边也是一样,礼部与鸿胪寺会有专人接待。此外女王在京中如有所需,尽可告知宫中。一应丹药灵材,日常用度,朕会尽量满足。”
景泰帝对巴蛇女王更加和善,他知道巴蛇王庭如能臣服朝廷,对于大晋的意义额外重大。
巴蛇女王闻言就眼珠一转,看向了李轩。
她在想自己如果向天子求与李轩交配,天子是否能如她所愿?实在不行,李轩的那个分身法体也可以,应该不影响孕育后代的,她刚才看了就很眼馋,
李轩猜到她的心思,当即狠狠的瞪了回去,阻止了这条母蛇的妄想。
他心想这巴蛇女王如果真敢在朝中提出这件事,自己哪里还有脸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