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渡江到黄州,倒也不是每个人都必须去,我知道你们中有许多人担忧,但是既然来了这里,怕是没用了,为兵者当以军令为重,抗命不尊者,唯有掉脑袋一途!
你们各自现在都下去到你们的人之中开始动员,我要每都各出四十武勇之人,随同本官一同前往黄州驰援!晚饭之前将人员统计报上来,明日本官单独编组他们!不得有误!”
于是众人立即听令下去开始忙活了起来,消息一出,立即在营中引起了一片哗然,高怀远还是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一些,假如这次他们是全军尽出,一起过江的话,倒也好办了,可是这次他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就是抽选五百精壮之士前往黄州,剩下的八百人可以留在鄂州驻守。
这么一来去与不去,人们便有了选择,是个明白人便知道鄂州要比黄州安全许多,能留在安全的地方,干嘛要去黄州冒险呀!这个世上还是怕死之人要比胆大之人要多的,于是乎各乡一开始要求报名,便出了麻烦。
各乡之中的这些乡勇们听罢之后,报名者可以说是寥寥无几,无论各乡的社头和新任都头们如何劝说鼓动,折腾到了下午,每个乡报名的还是没有几个,除了那些胆大好战的,和对自己功夫有信心者,基本上都选择了沉默,不肯站出来报名前往黄州。
消息传到高怀远的帐中之后,高怀远还没发话,跟着他的董强倒是先蹦了起来,怒道:“这帮胆小怕死的混账东西,居然各个都当缩头乌龟!大人,让小的带些人下去,小的不信他们敢不答应!”
他这么一吆喝,跟着高怀远的几个卧虎庄的少年也都纷纷怒了起来,要下去揪人。
“且慢!给我退下!”高怀远立即呵斥他们到。
这些人这才安静了下来,看着高怀远,等着高怀远发话,拿出一个办法来。
“让各都的都头和社头们前来我这里议事!此事一定要妥善处理,否则的话,闹大了引起啸营大家都要倒霉!”高怀远也大为头疼,这次的事情是他自己找来的,怨不得别人,他必须要妥善处置,否则的话,引起混乱的话,他不等到黄州,这脑袋就要先搬家了。
当各都的都头和社头们到了大帐之后,将这里又挤了个满满当当,二三十个人站在那里都是一脸的沮丧,高怀远一看,除了高家庄这一都之外,其余的都没有能完成报名任务,而且离实际需要还相差很多。
“怎么?诸位都没有招够所需之人吗?”高怀远压住自己的火气对帐中之人问道。
“启禀大人,我们已经报名完成了!并且有七十人愿意随大人前往黄州效命!”周俊越众站了出来,对高怀远禀报到。
高怀远点点头让周俊退下,周俊所率的是高家庄的乡兵营,里面一半都是他的壮丁,加上高家庄的乡丁,七十个人不算奇怪。
听罢了周俊的回答之后,各乡的社头们都是一脸的惭愧,人家高家庄怎么就这么多武勇之人呢?他们乡里面怎么就没这么多胆大的呢,这下一比,其余的那些乡的社头们都颇感脸上无光。
高怀远吸了一口气之后,淡淡的说道:“诸位倒也不必不好意思,这种事情高某也已经料到了,蝼蚁尚且惜命,何况是人呢?是人都知道这里去黄州驰援危险很大,想要留在鄂州这里,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此事既然如此,那么不挑选出来五百人以上的乡勇随本官渡江的话,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既然大家不愿,那就生死由命吧!
你们下去准备一些筷子一端染上红色,除了已经报名之人外,其余的人进行抽签,抽中红筷之人,便随本官渡江,其余人留下在这里协助鄂州守军布防,告诉大家,这乃是天命,请他们各安天命吧!
抽中之人不得有任何意见,立即出列整队,等候出发!你们立即下去照此办理不得有误!”
高怀远言罢之后,众人一听也只能如此了,眼下这也是他们最好的办法,很是公平,没有什么好埋怨的,于是立即躬身应命,下去开始准备去了。
而高怀远坐在帐内,一脸的苦笑,没想到他忙活了一年时间,真是到了用人之际,愿意为国而战的人却还是这么少,难道汉人天生就没有血性不成?他还是不相信这个事情,他更愿意相信,这种情况迟早还是会改变的,没有什么民族,当真正到了危亡之际,没有人站出来报效国家。
起码这次他也看到了好的一面,毕竟各乡里面多多少少的还是站出了一些人,甘愿随他前往黄州驰援,这也稍微让高怀远感到安慰了一些。
当高怀远采用了这个抽选的办法之后,事情便好办许多了,古人信命,更信神佛,既然不愿去,那就交给老天决定他们的去留吧,绝大多数人都默认了这种办法,开始列队抽签,至于抽中了那是老天的安排,抽不中的话,也就是他们的运气好一点罢了!
所以经过一番抽签之后,各乡总算是将人数统计了上来,抽中之人虽然忐忑,但是也安于天命,只有极个别之人有些被吓到了,不服天命,哭天抢地的不肯渡江。
到了这种时候,高怀远可不会再顾及他们什么了,由着他们闹下去的话,将会对士气形成很大的打击,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该顾及的地方他已经顾及到了,对于这样贪生怕死之辈,即便强行带上他们去的话,也是祸害。
故此高怀远待到抽签完成之后,立即将随行出征之人集中在了空地上,而那些未能抽中之人,则在四周列队环侍。
高怀远面沉如水缓步走上了一个木头临时搭成的台子上,冷冷的对下面的这些人扫视了一圈,抬眼便看到队伍前面站着的几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胆小之辈,这几个人大概算不上是坏人,恐怕这辈子连鸡都不见得杀过几只,但是在这里,他们却是标准的害群之马。
“诸位乡亲们,诸位勇士们!大家也都知道了,这次你们将会随本官一起前往江对岸的黄州驰援那里,帮助黄州军民共御城池,不管你们愿意与否,这都是不可改变之事!
现在是国家危难之际,金军要侵吞我们的土地,霸占我们的田产,欺凌我们的子女,屠杀我们的百姓!虽然诸位几日前还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但是今日站在这里之后,你们便是我大宋的军人了!
不管你们是不是正规军,但是你们却首先是大宋的子民,保家卫国也不止是驻屯军的事情,当外敌来犯之际,他们眼中可不会有什么军民之分,照样会将屠刀挥向我们的脖颈,你们不单单是在为国而战,也更非是为黄州军民而战,更多的是为你们自己而战!
只有击败了侵略者,你们才能安心的在家耕田,才能赡养你们的老小,假如我们各个畏死不前的话,那么迟早有一天,你们将会成为鞑虏的奴隶!将会失去一切!
到了那时的话,你们无论再想做什么,都已经晚矣,与其等死,倒不如燃烧起你们的血性,让敌人见识见识我们宋人的骨气!
我现在再问你们一句,你们可愿意随本官前往黄州共赴国难吗?”高怀远站在台上,对下面所站着的所有人愤声喝问到。